后来,我果真被带走了,拘留了好几天,不过出来以后,鹞子哥让我继续砍树……
最开始的时候,我每天被折腾的腰酸腿疼,总也砍不断,每天都挨饿,见着床就想睡。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转眼已经秋凉,山下开了一家棺材铺子,民房改的,店老板就是张歆雅,说是山门打开了,为了接事儿才开的这家铺子,实际上这么长时间下来,屁事没一个,让我极端怀疑有关于阴人客栈的事儿我师父是不是说玄乎了,倒是张歆雅每天优哉游哉,好不潇洒。
我看的眼里都要滴血了,晚饭的时候忍不住说,凭啥我拿把破刀,什么都不学,就学砍树,她啥也不用干。
张歆雅说,我不砍树,哪来的木头做棺材?虽然怪事没接到,棺材却没少卖,不卖棺材,我们这三四张嘴靠什么吃饭?
鹞子哥又说,张歆雅没家仇族恨,我有,这就是为什么张歆雅不用训练的原因。
于是,我没话说了,虽然很想说砍树有啥用,可被鹞子哥黑着脸看了一眼,硬憋回去了。
不过,砍树倒也不全是坏处,至少,我身体渐渐壮实了。
秋凉了,每天光着膀子干活,倒也痛快,慢慢的,我竟然有点喜欢上这种平静的生活了。
这一日,我正在后山里抡圆了破刀干活,一个人却沿着陡峭的山路优哉游哉的走上了上来。
这山里平日里连个鬼都看不着,忽然来了人,自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何况,对方的打扮如此独特?
这是个女子,却一身白衣,准确的说,对方是穿着一身极其宽大的汉服,衣袂飘飘,极有仙气,满头黑发如瀑布一般垂落在身后,可惜脸上带着一层面纱,看不清容颜。
最怪异的是,她手里拎着一个葫芦。
起初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个汉服爱好者,来山里采风拍照来了。
谁知,对方沿着山路一直走到我身边后,竟选了一个我伐倒大树留下的树桩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看着我怔怔出神。
我只能看到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眉如远黛,双目有神而明亮,只是我却不敢多看,因为这女子身上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很是清冷,让人不敢靠近,仿佛那是一个上位者,在俯瞰众生。
她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我,微微出神,这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最后愣是把我看得不好意思了起来,忍不住穿上了衣服,不然人家该以为我是个卖腱子肉的了。
“小哥儿怎么不干活了?”
女子忽然开口,声音悦耳,却比她的气质还要清冷,拒人千里之外。
“这……”
我一时语塞,看了眼手里的卷刃生锈破刀,无奈道:“有点尴尬。”
女子眼角动了动,似乎笑了,对着我招了招手,等我过去了,方才将她手中的葫芦递给了我,轻声道:“累了便喝一口吧,坐下来歇一歇。”
我下意识的接过了葫芦,又有些后悔,这女人的气质模样不像是采风拍照的,甚至说绝不是泛泛之辈,给了我的东西我就要?谁知道是干嘛的?
可偏偏,这女人的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她什么也不说,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却让我根本生不起任何拒绝的心思,下意识的拧开了葫芦盖子,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如无意外,应该是山西的名酒竹叶青。
我注意到,葫芦上有个淡淡的唇印,是她用过的酒葫芦。
我虽然吊丝了点,却还没吊丝到看见漂亮女人就满嘴说不嫌弃的地步,主要是这女人来头太怪异了,莫名其妙把自己用的东西给一个陌生男人用,反正,我不敢用。
于是,我看了一眼便拧上了瓶盖,特憨厚的笑了笑,抓了抓头:“原来是酒啊,我还以为是水,我不会喝酒,谢谢了。”
说着,我把酒葫芦递了过去,女人却没接。
“不是不会喝酒,应该是不敢喝吧?”
女子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似乎不懂什么叫看破不说破的人情世故,闹的我大为尴尬,可不待说什么,她便话锋一转,问道:“山上是不是有个道观,叫真武祠?观里有个道士,叫张道玄?”
我迟疑了一下,便说道:“那是我师父。”
女子点了点头:“去帮我把你师父叫出来吧,我有点事找他。”
至此,我才终于明白,这女子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八成是和我师父一样的人物!
我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就和我说吧,我会通知我师父的,他现在闭关了,谁也不见。”
“如果是我,他会见的。”
女子轻声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去通禀他一声,你和他说八个字即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我重复了念了一遍,看她不似作伪,八成是有大事,于是便应了一声,让她稍后,这才离开,可没走几步,才发现那酒葫芦还在我手里,便转身回去还她。
哪知,女子一摆手:“送你了,别丢了,这个很重要。”
很重要你还随随便便送我?
怪人!
我暗自嘀咕一句,摇了摇头,捧着葫芦转身离去。
“你叫卫惊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