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黄毛放弃了借钱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大家不熟。
这世道一分钱难道英雄汉,他不是英雄,这些同事也不是,更不会轻易借给别人,至少他自己是这样的,没钱怎么借?
更何况几个人也没多少钱,他们加一块估计也超不过两三万块,都是年轻人,一拿小费就高兴得飞起,还准备出去吃喝玩乐,是存不到多少钱的。
两千等人听到黄毛父亲病重,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黄毛主动拉回话题:“也没什么事,老毛病了,做个手术应该能挺过去的,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两千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那祝张哥你爸手术顺利吧!”
“谢谢!”
话题结束,黄毛满怀心事换上自己的衣服下班回家,这两个月有了工资,他又加上油,把小破面包开出来了。
刚开始有点不自然,毕竟是之前倒垃圾在球场里的赃物工具,现在自然了很多,黄毛没那么多心理负担了。
出租屋还是几个月前住的那间,因为有了钱,他置办了一些东西,一台半人高的小冰箱,二手的,花了二百块钱。
当时天还很热,他买回来的想法是放可乐雪糕等东西随时能降温的,但半个月后天就冷了,里面的雪糕冻成钢棍了都没动过,可乐还是拿出来晾很久才能喝。
另外增加的还有一台台式电脑,组装的,配件也都是些二手货,在网上找了些教程视频,再加上商家在线教学,勉勉强强才运行起来,拢共花不到两千块钱。
不需要啥功能,玩玩游戏就行了,他喜欢的无非是火线和联盟之类的东西,对显卡要求不高,市面几百块的垃圾货色都能带得动。
除此外就一张桌子一张床了,基本没变过。
以往他下班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玩游戏,但今天没心情,门一关躺在床上,思考着钱从哪里来的问题。
晚上也没吃,快八点的时候,母亲又打来了电话,说医院答应先做手术,但希望他们尽快把手术费补齐。
能做手术自然是最好的了,黄毛很高兴,忙问什么时候开始做,钱搞不搞得到是次要,他想回去看看,已经整整一年没回去了,父亲做手术要是再不露个面,良心上过不去。
母亲却安慰他先好好上班,毕竟几万块支出不是小钱,肯定要借的,如果请假回来了,工资肯定会扣,又得拖延还钱的进度。
而且手术也不着急,已经预约到下个礼拜三了,父亲的情况还算稳定,就是睡的时间比醒的多。
黄毛沉默下来,他再次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早振作?
当初刚出来的时候,哪怕随便进个厂,拿个三千四千的工资,现在手上应该也有四五万存款了。
结果却只有一万不到的现金,还是最近三个月给新老板挣钱赚来的。
但后悔只是后悔自己手上没钱,黄毛对能跟着老板混,还是很庆幸的,因为如果一开始就去老老实实上班,就碰不着黑狗他们了,更不会被拉着一块去倒垃圾,也不会被老板找上门...
如果没有父亲的病,他相信哪怕一直是现在的工资水平,干个一年,手上也能有五六万块钱,比进厂可强太多了。
“好的妈,那你先陪着爸,我尽快把钱打回来。妈你卡号给我一下。”
电话挂断后,卡号很快就发过来了。黄毛心里很难受,说来惭愧,他从没给家里打过钱,所以也不知道父母的银行卡号。
钱从哪里搞?
无奈之下,他只能给一些自认为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打去电话。
四五通后,他放弃了借钱的想法。原因很简单,这些人都‘没钱’。
他们都是街道上的混子,还是混得比较好的那种,平日里主要的生活状态就是K歌喝酒打牌,还能带附近的太妹去开房,至少几千是拿得出来的,没钱完全是托词。
而至于另外的人,他们是真没钱,黄毛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黑狗?
黑狗这人仗义是仗义的,但很小心眼,到现在还认为是黄毛出卖了他们,因为知道他跟着球场大老板混了,明面上不敢动手,试探几次感觉他也没混太好后,就开始敲诈。
算了吧,他没打自己就不错了,还给钱?做梦。
咚咚咚!
黄毛正思考的功夫,旁边突然传来巨大响声,他一个激灵转头看去,是有人在外面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