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面色不是很好，语气也很生硬，不过总体而言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但还是把球童‘两千’搞得心里一咯噔，以为这家伙光叫错名字就想跟他干架呢。但好在黄毛只是看了他一眼，再没别的动作，脑子里还想着父亲的事情。
两千稍稍松了口气，改口说道：“好的，张哥。”
“什么事？”黄毛问道。
两千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是不是也接待客户了？人家有给小费么？”
说着的同时，脸上还有些小得意的神情，今天应该就属他拿的小费最多了。
“小费？”黄毛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摆手说道：“没有，那是小老板娘，我哪好意思要小费？”
“没有小费啊？”两千神情不无遗憾，“那你今天算白忙活了，咱们球童没小费是很难生活下去的。”
黄毛说道：“我不是专门过来干球童的，要不要小费都不要紧。”
两千等人这才想起来他是老板介绍过来的人，身份就跟他们不一样，可能也挺有钱的，难怪看不上那几百一千的小钱。
只是大家忍不住好奇起来，你既然不是球童，那来这里是干嘛来的？跟老板又是什么关系？毕竟平常也没看到老板跟他说话什么的。
两千正好换上自己的衣服，想了一下，小心地坐到黄毛身边，讪笑问道：“张哥，能不能说一下，你具体是干什么的啊？老板给你多少钱？”
黄毛自然不会说，摇头说道：“没你们多，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打听一下。”两千嘿嘿一笑，转而说道：“张哥晚上有事么？要不一起吃个饭吧？我们今天都有点收获，打算出去玩一下。”
黄毛心思一动，但立刻又沉寂下来。
换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答应，但今天算了，心情实在不好，满脑子都是钱的事。
父亲那还需要八万块钱，如果再多给一点时间，他省吃俭用大半年，或许能凑得差不多，但现在...实在还差太多了。
整整还差七万。
想起钱，灵光又突然一动，这些同事今天不也赚了点钱么，能不能借点应下急？
黄毛别的不敢说，但同事之间，借了钱，他后面肯定会想办法还上的，哪怕不吃不喝也行，毕竟救了父亲的命。
他是没什么本事，但也是迫于无奈，他有孝心，也懂感恩，这些人救了父亲，他一定会想办法报答的。
直接说出来是不行的，黄毛露出笑脸，拿出烟，给几个人都散了根。
烟不算多好，但也还行。两千等人等呵呵接过。
男人世界里有一样社交是最简单的，那就是散烟。于是大家都坐了下来，黄毛跟这些人开始闲聊。
问问籍贯，问问工作经历，话很快说开了。
两千笑说道：“我们这几个都差不多，没什么文化，也没啥能力，要不是球场招工，恐怕大家都要进厂打螺丝去了，哪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啊，捡捡球，一个月至少就有四五千的工资。”
另一人说道：“就是没什么休息，现在员工不够，主管都叫我们加班，一个月能玩一天就不错了。”
两千纠正说道：“在这上班不也跟玩一样么？加班老板也是给工资的，还包午饭，挺好的了。”
“那不一样，玩跟上班的感觉是不同的。”
“那倒也是。”两千嘿笑一声。
黄毛笑说道：“我也没什么休息，不过情况确实比以前好很多了，我以前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张哥你不是有辆面包车么？光给别人拉拉货，都不少赚，怎么会没饭吃？”两千疑惑问道。
“哎，这些就别说了。”黄毛失笑一声，他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因为这车他平常主要是开出去兜风的，后来因为没钱加油，也不怎么开了。
至于给别人拉货？那时候他太懒了，拉货过程中免不了要跟客户那边扯皮，然后这样那样的问题，有时候钱还收不到，久而久之也不愿意干了，干脆就在出租房里躺着。
现在想想都后悔，要不是自己太懒，哪至于父亲那边没钱交医药费？他狠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真羡慕你们啊，自己赚自己那份就够了，不像我。”黄毛叹了口气，这几个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里头那个更小，才十八九岁，自己吃饮全家不饿，可以说一点压力都没有。
两千笑问道：“张哥你要养老婆孩子么？”
黄毛摇头道：“没有，只是我爸心脏病住院了，家里没钱，只能我这边往回寄。光手术费都要好几万，还不知道后面疗养要再花多少钱。”
说着的同时，他余光瞥了眼这几个人，想着是不是应该现在提出借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