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觉里,他身旁的老伯爵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的形体了,而是某种更加臃肿湿滑,怪诞可怖的形状。
管家想到这里,脸上的冷汗流的更多了,他想劝慰自己大概是想多了,但脸色却愈发苍白,只能用颤抖的手拿着手帕擦拭掉汗渍。
他虚脱般的目光看到周围的花园里,园丁正在修理玫瑰花的枝丫。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伯爵开始培植玫瑰花了,不过短短几日,庄园里就到处都是花团锦簇的玫瑰花。
艳丽的鲜红花朵争相绽放,红的就好像玫瑰埋在地下的根系里满是人类的尸骸一样,暗香弥漫。
在庄园里工作了十年之久的管家知道老伯爵其实很不喜欢玫瑰花,确切地说是很不喜欢上一任伯爵夫妇喜欢的任何东西。
这座昔日被称为玫瑰庄园的庄园在上一任伯爵夫妇去世之后就由老伯爵接管。
他不知为何,毫不犹豫地扔掉了父母留下的许多东西,包括父母最为偏爱的玫瑰花,辞退了园丁,任由园子里的玫瑰花枯萎。
而现在,玫瑰庄园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样子。
管家其实能猜出原因。
是因为那个名为安格斯的候选者。
那个美的近乎妖异的美少年最近与老伯爵走得很近。
一向冷漠阴郁的老伯爵似乎终于动了心,并为了这个年轻美丽的情人神魂颠倒,痴迷到恨不得将心脏都剖给心上人看。
这些玫瑰花便是例证。
据说安格斯很喜欢玫瑰花,所以老伯爵便轻易放弃了那坚持了数年的厌恶,将庄园重新种满了玫瑰花。
更不用说偶尔有一次路过时,管家曾看到过老伯爵与年轻情人一起相处的样子。
苍老但身材高大的男人与身材纤细美丽的青年站在一起,青年雪白脸颊上的笑容似乎能蛊惑人心。
而他身侧站着的老伯爵则一改往日的漠然阴郁,仿佛完全被眼前的年轻情人迷住了一样。
痴迷的样子即使戴着面具都能看出来,任由自己年轻骄纵的情人随意使唤,搬运厚重的书籍。
那掩饰不住的温柔和爱意,在管家看来无疑是不可思议的。
与他印象中阴郁狠毒到仿佛没有一丝人性,连父母都可以抛却脑后的老伯爵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
管家冷汗越流越多了,他情不自禁地将安格斯和老伯爵最近的怪异举止联系起来。
其实之前被朱莉小姐和里德少爷背叛时,老伯爵也有过一段时间变得很阴沉,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貌,甚至不允许别人抬头看自己。
但也没到现在这种近乎疯魔的地步。
似乎自从安格斯进入庄园开始,这个年轻美丽的情人便让老伯爵变得越来越不像是从前的自己了。
管家的直觉让他明白。
他这个已经被美色迷晕了头的主人为了能与年轻情人长相厮守,或许已经陷入了某种疯狂的执着之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变成如今阴森可怖的模样。
而那美丽到极致的青年不知道是否注意到了老伯爵身上的怪异之处,如果注意到了,真的会毫不在意吗?
管家想到这里,忽然身上一冷,他看着这满园玫瑰,回想着最近老伯爵那可怖至极的样子。
如果那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年轻爱人因此离他而去,现在这个已经变得越来越可怕的老伯爵是否会变得更加恐怖……
管家突然有些不敢去想了,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花园。
*
藏书室里,酒疏窝在宽大的沙发上,收起手中的书籍,看向了落地窗外的玫瑰花园,鲜红的颜色热情似火,明明才移植了几天却已经开的无比繁盛。
酒疏漂亮的蓝眼睛看了一会儿玫瑰花,然后才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
是惩戒对象来了。
酒疏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抬头看着不远处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出一丝缝隙的惩戒对象,湛蓝的瞳孔中映出了老伯爵略带慌乱的眼睛。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如往常地勾起柔软的嘴唇,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抱一下。”
老伯爵眼中的慌乱停滞了一瞬,随即眼神柔和地拥抱住了沙发上的酒疏。
他年轻的爱人肢体柔软,拥抱在怀中的感觉像是在抱着一团软绵绵的云朵,温暖至极,令人不由得迷恋地在爱人纤长白皙的脖颈处轻蹭。
“哈哈,痒!”
酒疏笑出了声,他勾住惩戒对象的脖子,将他也带到沙发上来,然后坐在老伯爵宽厚结实的怀抱里,认真看起了书。
老伯爵小心地拥抱住酒疏的身体,尽可能让酒疏可以舒服地靠在自己肩头看书,他面具下的漆黑眼瞳用温柔如水一般的目光看着自己怀中的爱人,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对老伯爵来说,每一次与自己心爱的爱人单独相处在一起的时光都幸福到令他无法自拔。
他很想亲一亲自己年轻美丽的爱人,迷恋于爱人总是带着温柔的蓝色眼睛。
但此时他的脸上佩戴着面具,连下半张脸都完全遮盖住了,只能有些不满足地轻轻蹭了下酒疏的发梢。
酒疏柔软的金色发丝在灯光下反射着光泽,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