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自己都无法宽恕自己。
祂的泪水还在不断滑落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只敢从指缝间窥伺些许爱人的容颜,小心翼翼,怯懦畏缩。
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天真和肆意。
看着祭坛上的血色残影,酒疏目光有些复杂,似乎轻轻叹气,转头看向身后的高大身影。
比起身形缥缈模糊的残影,身后拥有实体的高大男人更加像是以前的惩戒对象,沉默寡言,却藏着更为内敛的情绪。
同样饱含痛苦的血泪从男人眼眶流出,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痛感一样,不像残影那般微微颤抖,男人依然安静而专注地低着头,看着身前的酒疏。
漆黑瞳仁中映出了恋人雪白美丽的脸庞。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外界的一切,只是盯着酒疏看,仿佛害怕下一秒酒疏就会消失一般患得患失,握着酒疏的手力气格外轻柔却又轻易挣脱不开。
湿滑黏腻的手心柔软却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酒疏的手指。
男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犹豫了许久才轻轻松开一些,在皮肤生长出来后便重新握紧,不想松开片刻。
但在察觉到酒疏的注视后,男人反而有些怯懦地松开了手,垂下头避开了酒疏的目光,不敢直视。
害怕被拆穿丑陋肮脏的真面目。
曾经喜欢过他人,还导致心爱的酒疏死去,这便是他不可饶恕的原罪。
随着越来越靠近祭坛,男人显然已经恢复了意识,这具原本只凭本能活动的身体重新被惩戒对象的灵魂控制。
而他也听到了老妇人那些所谓的预知,那些曾经确实发生过的事情让他产生了沉重的负罪感,沉重到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
酒疏这下完全确认了祢辛和祢心的身份。
他看着祢辛垂头丧气的模样,似乎有些无奈地勾起口罩下的嘴唇,黑色发丝微卷在白皙的脸颊,漂亮的桃花眼中带着些柔软的情绪。
半晌,酒疏伸出手,重新握紧了他的手掌。
看着抬起头瞳孔放大,似乎震惊无措的祢辛,酒疏笑了一下,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别哭了,我还是喜欢看你以前的样子。”
祢辛愣愣地看着酒疏桃花眼中浅淡动人的笑意,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瞳孔颤抖着,视线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不愿让这连梦中都不敢妄想的笑脸消失在眼前。
因为从来没有妄想过能得到心爱的酒疏的原谅,所以祂的梦中满是绝望,一如诞生至今亿万年间所经历过的那些痛苦绝望的梦境一样,从未改变。
就连恋人的身影都没有出现过,仿佛出现在他这个罪孽之人的梦中便是一种对深爱之人的玷污,他从不敢去梦到酒疏。
即使在无论哪里都找不到酒疏灵魂的时候,陷入无尽绝望痛苦至极的时候,祂也从来不敢去做一个可以欺骗自己的梦。
因为祂知道,那是对酒疏的亵渎。
祢辛看着面前的酒疏,似乎又要落下泪来。
但他知道酒疏不想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于是很听话地收起了泪水,脸上的皮肤迅速生长,很快就覆盖了原本只有筋膜血管的脸庞。
苍白的肤色一如以前,只是没有了那道曾贯穿整张脸的深深伤疤,现在这张脸上的五官深邃冷硬,带着男性特有的硬朗轮廓,不再给人凶神恶煞的感觉。
没有了那道丑陋的伤疤,祢辛遗传自母亲的美貌在这张脸上显露无疑。
但不同于酒疏精致到毫无瑕疵的美丽,这张脸庞只能说是透露着阴郁意味的俊美。
高耸眉骨下是深陷的眼窝,眼睛依然漆黑,带着祢辛特有的沉默和深沉爱意。
即使不发一言也能从这双漆黑的眼睛里看出一些压抑已久的卑微情绪。
他张了张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坦白自己背负的原罪,却被一声尖叫声打断。
“啊啊——”
祭坛附近,
玻璃囚笼里的艾丽再也忍受不了脑海中炸裂的痛感,尖叫一声后晕厥过去,脸颊面无血色,呼吸急促,额发都被汗水浸湿,像是在做一场无比可怕的噩梦。
听到声音的老妇人有些不敢置信地凑近玻璃牢笼,似乎在判断艾丽是否是真的昏厥。
“这……”
老妇人旁边的罗斯看着艾丽这副样子,也不由得面露迟疑。
神的偏爱难道就是以这种痛苦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吗?
卡斯莫斯这个苦难之神莫非是喜欢看着喜爱的人类陷入痛苦的模样,以此获得欢愉吗?
罗斯身为一个普通人类实在无法去想象那至高的神明是如何去爱一个人类的,只能看向老妇人,希望能得到答案。
但老妇人却表现得比他还要困惑,枯瘦满是皱纹的脸皱起,她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不对……不对!”
“可是,确实该是她啊!”老妇人说着,脸庞微微侧向祭坛方向,小心地窥伺着祭坛上神的残影。
想要从中获得些许启示。
毕竟在她的预料中艾丽不应该是这副凄惨模样,应该会让神明无比欢喜才对。
她可是全人类的救赎!
嘶——
然而就在转向祭坛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