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尘轻笑一声,迈开步子走到他旁边,和他一同站定,“再厉害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王爷若是想,可以偷偷把他抓进府里,何必大费周章?”
他轻飘飘的话换来凌祈一个拳头,“他住的客栈不知被多少人盯着,谁敢轻举妄动?父皇有意让林家接待他,谁这个时候出手就是在和父皇作对。”
历来皇位之争不曾断过,可都是在暗地里进行,龙椅上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站出来公然叫板的人只会被射成筛子。
凌祈长叹一口气,目光幽深,“本以为能在这儿动手,谁想到他居然溜了。”
他觉得有些不对,却又暂时想不出来,只能作罢。
回头见蒋慕尘双眼放光地盯着舞台,就差翘起兰花指跟着比划了,遂眉头一拧,“别看了,让人做几个小菜,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蒋慕尘立马收回视线,拱手道,“王爷跟我上三楼吧,有我专属的房间,街景也不错,还没人打扰。”
“别废话,快点!”
凌祈前前后后在牵丝楼待了近两个时辰,等他离开时,蒋慕尘后背出的冷汗早已把里衣湿透了,拧得出水来。
他咬牙解开衣裳,之前包扎好的伤口因为衣料的磨蹭又裂开了,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十分狰狞。
红色的血已经浸到中衣,若凌祈再晚点走,只怕会发现他受伤的事情。
陈贵打来热水替他擦拭,又将带血迹的水悄悄倒在后厨,和宰杀牛羊的泔水混在一起,确保没人能看出来。
进入深秋,白日短,暮色渐至,牵丝楼灯火明亮,房间内烛火摇曳,将伏案书写的人的影子拖在地上,被晚风轻轻拉扯。
蒋慕尘落下最后一笔,等墨迹干后把它装进信封里,交给陈贵,“想办法送出去。”
“是。”
陈贵接过,一句话都没问,显然已经做过许多次了。
蒋慕尘嘴唇没有血色,神色疲惫,摆手示意他出去,自己则踱步到床边,看着暮色下行色匆匆的人,关上窗,拉下帘子上床休息。
……
裴永祁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慢慢醒过来。
从来没喝过酒的他此刻脑袋还昏昏沉沉的,睁眼看着头顶的床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昨天竟然被那个小丫头骗着喝了酒!
仔细想想也不算骗,是自己非要喝的。
裴永祁眼神逐渐清明,回想着此前的事情。他并不愚笨,细细品味下还是能发现一些不对劲。
在醉倒前,他甚至以为苏音会将他带走,没想到醒来居然还在牵丝楼。
想抬手揉眼睛的时候才察觉到手里似乎还抓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扭头一看,竟然是酒壶。
裴永祁直接扔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上的酒味,连忙捏住鼻子,十分嫌弃。
他刚翻身坐起,就有人叩门。
打开一看,店小二手里捧着一套半新的衣裳,笑容满面,“客官可算醒了,这是昨日的姑娘给您留的,房钱已经付过了,您随时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