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无关紧要,却又能顺水推舟送个人情,惠而不费。
听话听音,百里无衍神色微变,越发压低了声音问道:“父皇因何事不悦,还请公公明示。”
所谓做贼心虚,百里无衍自从昨日偷偷把那封奏折拿出来之后,就一直忐忑不安。
虽然在自己亲自上门寻人未果后,王侍郎也曾在黄昏时分来宸王府拜访,且在告罪后,当着百里无衍的面烧了那封奏折,但他的心依旧没有踏实的时候。
总担心是不是百里无极故意织了个更大的网,等着他自己往里跳。
“不是奴才不肯告诉殿下,而是奴才当时不在殿内伺候,真的不知道。”
小内监知道百里无衍会追问,自然早早就想到了怎么回话,只继续道:“奴才是瞧炎公公脸色极差,像是遭了严厉训斥的模样,这才有此猜测。”
小炎子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被训斥到脸色发白瑟瑟发抖,若说没有发生什么极糟糕的事,是不可能的。
百里无衍看那小内监的神色不似作假,便也没再追问什么,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有劳公公提醒,本王知道了。”
这般说着,百里无衍没再耽误功夫,收拾妥当就出发往皇宫去,然而才进宫门,还没有到勤政殿,就见小炎子远远朝自己迎了过来。
之前皇帝传召哪怕再急也从没有接连派人来通传的习惯,百里无衍下意识加快了脚步,还未到近前就主动道:“炎公公,可是父皇等急了?”
“没有。”
小炎子心里虽然也对皇帝的吩咐有些不明就里,却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只客气地朝百里无衍笑笑,“宸王殿下误会了,皇上……皇上临时身子有些不爽,宸王殿下就不必前去请安了。”
额?
这是还没见面,就要把自己给遣走?
百里无衍心里更加不安,下意识地想要问点什么,小炎子却是先一步行了个礼,恭敬道:“皇上那边还有事需要奴才去照应着,奴才就先回去了。”
说罢,不等百里无衍同意,就转头离开了。
“……”
百里无衍很清楚小炎子之所以如此,就是不想自己追问什么。
而除了小炎子,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能知道什么,虽然满心疑惑,但也只能转身出宫。
且不说百里无衍的疑惑一直持续到晚上也没
能捋顺出个头绪来,这边,楚天朔已经从自己的渠道得知了西境不太平,很可能要用兵的事。
虽说是在京郊练兵,但楚天朔又不会一直待在军营里,这会儿正在一个下属的庄子里宴饮作乐。
当然,这样的宴饮是不会大张旗鼓的,只由下属私下安排,几个伺候在旁捏肩捶腿的歌姬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个个温婉美丽,妩媚动人。
事关重大,见楚天朔的面色稍稍沉了沉,那属下极有眼色地把几个美娇娘都遣了下去。
之后方才有些忧心道:“国公爷,眼下京城的局势渐渐有些不太平,咱们是不急着站队,但若是这个时候被派出京城,可就极有可能失去主动权了。”
“你说这些,本国公何尝不知。”
楚天朔又不是傻子,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一旦战事起来,若他要执意留在京城也没什么难的,只要借个什么生病受伤的由头就可以了。
可这样一来,手里的兵权势必要交出来,可若想把兵权牢牢抓在手里,就势必要领兵出征,那京城这一切,就无法控制了。
听到这话,那下属急急追问道:“那如今怎么办
?”
“这会儿想什么都是多余的。”
楚天朔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待仔细斟酌一番后,淡淡道:
“若不出意外,皇上明日就应该要召本国公进宫去商议,待本国公瞧瞧皇上的意思再做打算。”
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出京,如果不是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势必要劝皇帝以和为贵,尽量拖延些时日,起码等大局稳定些再说。
“国公爷说的是。”
那下属答应一声,还要再说什么,就听楚天朔先一步继续道:“海参将,本国公交给你那个人可调,
教妥当了?”
这些日子,楚天朔反复斟酌,那日在宫里,楚清悠孤注一掷地向楚凝秋发难,最终把自己给赔了进去,当时李氏为了自保,狠下心除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出的理由就是楚清悠被人假冒顶替了,真的楚清悠或许已经被害死了,或者就被拐送到了旁处。
他现在势单力薄,楚凝秋是万万指望不上的,所以,楚清悠这个女儿可以死,但这颗棋子却不能就此废掉,必须要找个得力之人取而代之。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更何况还有易容术这等巧妙的法子,只要费心
去寻总是有办法的,是以没过多久,人就被寻了来。
这名女子虽然出身于江南的烟花场所,却是个清倌人,老鸨为了能卖个好价钱事先做足了噱头,这才引得了楚天朔这边的注意,花重金买了下来。
楚天朔看了,的确跟楚清悠有七八分相似,再着意调,教一番,想要以假乱真完全不在话下。
毕竟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