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楼墨渊并没有问楚凝秋在想什么,而是直截了当道:“从一开始,洛云深的目的就是要杀掉皇帝,当然……还有你。”
“我?”楚凝秋满脸不解,“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还有,这家伙是在自己脑子里安了监控器么,她一个字都没提及,就能想到洛云深?
“因为你是楚天昱的女儿,以洛云深的性子,绝不会允许仇人的女儿活下来。”楼墨渊能说出这话,可见早早就注意到了洛云深,且对他有过调查,稍稍停顿一下,又继续道:“不过这应该只是在见到你之前,现在他应该不会再想杀你了。”
楚凝秋这张脸像极了旬如栩,洛云深爱屋及乌,心里自然会有所触动。
兼之楚凝秋在学医上极有天分,算是兼具了洛云深和旬如栩的优点,他的情绪有所变化,也在情理之中。
“那我是不是还要好好谢谢他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执念,楚凝秋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去指责洛云深什么,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辈子,到底是母亲亏欠了她。”
“怎么,你想替你母亲去补偿他?
”
“怎么可能,这又不是等量代换的事。”楚凝秋白了楼墨渊一眼,淡淡道:“我只是在想,他有这个心思是好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点倒是可以等量代换。
在这条路上,自然是越多越好。
“那要等找到楚天昱再说,毕竟他最恨的是楚天昱。”楼墨渊看着楚凝秋的目光有些讳莫如深,“这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楚天昱若真死了也罢了,如果还活着,洛云深必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他,这一点他毫不怀疑,且谁都拦不住。
当然,他也不想拦着。
“我知道。”
楚凝秋自然明白楼墨渊是什么意思,这种上辈人的恩恩怨怨,她并不是没有尽力化解的法子,却跟楼墨渊一样,并不想拦着。
冤有头债有主,若楚天昱当初真是为了药王谷的宝藏才处心积虑地接近旬氏,以至于让旬氏在这深宅大院中消磨一生,洛云深找他报仇是天经地义的。
虽然楚凝秋很清楚她跟楼墨渊推断出的这些十有八,九就是当年的真相,但私心里还是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否则……
楼墨渊不想让楚凝秋再去纠结这些,
淡淡道:“休息会儿吧,往后应该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了。”
额?
楚凝秋知道楼墨渊此次出京城来,不仅仅是为了随自己去找楚天昱的,挑眉道:“还要做什么?”
楼墨渊显然并没有给楚凝秋解释的意思,已是先一步倚在车壁上闭目养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说就不说,又没有人会勉强你。”
楚凝秋不满地瞥了楼墨渊一眼,她知道对方并没有那么快就睡着,只再次问道:“你这次毒发,皇上那里也会有所感应是不是?”
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事。
明明楼墨渊体内并没有母蛊或者子蛊,又是靠什么跟皇帝体内的蛊虫有所感应的?
听到这话,楼墨渊微微点头道:“是。”
楚凝秋又问道:“那么反过来,皇上如果身子不适,你会不会有所感应?”
楼墨渊摇头,“不会。”
楚凝秋哭笑不得,“正着推测成立,反着推就不行了,这是什么道理?”
若不是在这个年代,楚凝秋一定会觉得皇帝在楼墨渊身上,植入了什么芯片一类的追踪器。
“这个问题老医正也曾经问过我,否则这么多年也不
会一直按着治疗蛊虫的方子给我服药。”
楼墨渊抬眸看了楚凝秋一眼,神色中多了些难以言说的痛楚,但很快如常道:“这也没什么影响,而且就算不服药,我也不会死了,最多只是难受的生不如死罢了。”
生不如死。
这四个字从楼墨渊嘴里说出来,仿佛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但楚凝秋知道,这些年如噩梦般的经历,已在他心底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楼墨渊当然看得出来楚凝秋的情绪波动,但他对卖惨这种事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不等她开口已是再次道:“知道又如何,他以前奈何不了我,如今更加奈何不了我。”
皇帝开始只是想培植一枚好用的棋子,要楼墨渊在她手里屈辱地活着,一辈子供他驱使。如此,他在外人面前越是风光得意,在自己面前卑微受折磨的样子,就越是让他更加得意。
若换了一个人,在这样常年累月的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人的意志早就垮了,可楼墨渊心智坚毅远胜于常人,这才一步一步挣扎着有了今天的地位。
“无论掩埋多久的真相,终归都是要浮出水面的。”
楚凝秋
冷冷一笑,“眼下你人不在京城,皇上必定会想方设法削弱你的权利,等咱们再回去的时候,朝中格局只怕会有所变动。”
皇帝一时半会儿除不掉楼墨渊,但要动一动几个朝中官员的位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又没人会拦着。”
楼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