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楚凝秋还没说什么,冬儿已是冷冷道:“好大的胆子,见到郡主还不行礼!”
之前见老太太哭的那般凄惨,她就猜到这家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看来果然是个刁妇,在外人面前也这般肆无忌惮,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那刁妇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见冬儿这般疾言厉色,身后又跟上来了几个佩剑的侍卫,当下噗通跪了下来,她动作倒快,冬儿一个不防,竟让她拽着楚凝秋的裙角哭嚎了起来,“郡主,我们一家七八口全指着大山过日子啊,您就发发慈悲,饶大山一命吧!”
虽然这个时代对孝道十分推崇,但乡野之地,像这妇人一样压迫凌,辱公婆的并不在少数,楚凝秋抬手阻止要上前把人给踹开的冬儿,只似笑非笑地低眸注视着对方的头顶:“你的意思,是本郡主要害大山,又或者,大山带着老太太去本郡主的医馆讹诈是你的主意?”
不必说,这妇人定是动了歪心思,抓住自家丈夫孝顺的软肋,一个劲儿地挑唆着对方去医馆闹事,所谓做贼心虚,所以这会儿才会害怕楚凝秋一怒之下要
把对方给处置了。
“没有没有……”那妇人拽着楚凝秋裙角的手并没有松动半分,只抬眸狠狠瞪了老太太一眼:“要不是她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生病,大山又怎么会大晚上去山里捕猎,感染了风寒也要来回往城里奔波,如今又惹怒了郡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吧!”
大山是否健康地活着,直接关系着整个家庭的生活质量,为了一个死不足惜的老太太,折了家里的劳动力,这妇人能不恼怒才是咄咄怪事。
说话的功夫,楚凝秋察觉到那妇人不小心露到外面的胳膊上有好几处蚊虫叮咬的痕迹,疟疾主要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那大山已是疟原虫携带者,一家人朝夕相处之下,只怕这妇人也不能幸免,只转了话题道:“你这几日可是也有突发性寒战,大量出汗,身上酸痛这些症状?”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控制病情,至于其他事,可以留着以后慢慢处置。
“有,跟大山差不多同一时候发作的。”那妇人原本不觉得有什么,见楚凝秋神色凝重,又悄悄打量着发现身后的侍卫手里拎着的药,方才转了转眯缝
似的小眼睛追问了一句:“郡主,这病没什么要紧的吧?”
乡里人习惯了节俭,若不是患上快要死人的恶疾,素日里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撑着的,这妇人本就身体强健,便跟大山一样也没有当回事,只想着喝点从山上采来的野菜汤蒙着被子发发汗就好了。
难不成,这小郡主不是前来兴师问罪的,而是在京城里闲的没事做,要跑出来替他们诊治?
可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这会儿功夫,带着暗常司的侍卫去找人的大山已经折返了回来,见自家媳妇儿跪在地上不成样子只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懒得理会,只向楚凝秋道:“郡主,人都已经走了,那几位大人正在他们住的房子里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这样的结果原在楚凝秋意料之中,找人的活儿她不擅长,便也索性不再过问,只淡淡道:“去把那些跟你一样症状的村民都寻到这边来,再叫人去把你们这个镇子上的郎中都找过来,有几个算几个。”
疟疾虽然有一定的传染性发作起来又来势汹汹,却也并非天花瘟疫那种几天就能死
一大片的烈性恶疾,只要把这些已经成为疟原主携带者的病人治好,再配了药捕杀驱赶蚊虫,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控制住。
她没有三头六臂,之后的预防工作,还要交给这里的郎中们来做。
“是,草民这就去。”大山答应一声,临走之前又瞪了那妇人一眼,“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郡主去屋里坐!”
“是是是。”那妇人也算是机灵了一回,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点头哈腰地把楚凝秋往屋里迎,“郡主请进,快快请进!”
楚凝秋才要往屋里进,就见之后一个侍卫匆匆过来禀告道:“郡主,药粉已经按您的吩咐分撒到了各处,只是量少了些,还远远不够。”
“无妨。”楚凝秋往茅屋里瞅了一眼,吩咐道:“从老乡家里借几口大锅把另外那些药粉煮沸,村子里人多的地方都喷上一些。”
蚊虫是不可能杀干净的,所能做的就是尽量驱赶,更多的还是要预防,好在用于驱蚊的艾草到处都是,只要引起足够的重视,也不是什么难控制的事。
“是。”
侍卫执行力很强,答应一声连忙去了。
这边,
村子里身体不适的老百姓听到有京城来的贵人能免费给他们瞧病,很快就争先恐后地凑了过来,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十几二十人,因着大山的介绍,这些人也都知晓楚凝秋的身份,纷纷跪地请安,起身之后又悄悄往楚凝秋身上瞧。
楚凝秋知道村民们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也并没有不悦,一一诊脉又询问了症状,确定这些人皆是患上了疟疾,也就是古代所言的瘴气。
一个小小的村子就有这么多人中招,附近其他村子想必也不能幸免,若再拖上些时日,后果可以想见。
“瘴气……这病可是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