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一切已经十分明了,那珊瑚摆件无论现在何处,必然都是楚凝秋做的手脚,至于楚凝秋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他没有足够的线索,一时半会儿实在推断不出来,但时间紧迫,已经没有机会再去推测,开门见山地问出来是最好的选择。
楚翊泓的反应原在楚凝秋意料之中,但她并没有急着说什么,只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泓儿,是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吧?”
“是。”楚翊泓既然没有旧疾复发,自然也用不着在床上躺着,待坐起来后方才继续道:“母亲对大姐姐多有不喜,做事难免偏颇,大姐姐心里有所不悦乃是人之常情,泓儿虽然是个愚笨的,却也看得出来今日之事是大姐姐故意为之,凡事闹开了必会让国公府的颜面有所损伤,大姐姐何不把您的目的说出来,但凡泓儿能做的,必然替您做到,只一点,绝不能损害国公府的利益。”
楚凝秋挑眉看着神色严肃的楚翊泓,她并没有怀疑对方说这话的诚意和决心,只是单纯被对方义正言辞的态度震惊住了。
昨天几次接触下来,楚凝秋以为楚翊泓是个正直
又看重亲情的人,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楚翊泓比自己想象的要清醒的多,他胸中有丘壑,志存高远,正因如此,所以格外爱惜‘羽毛’,无论是谁,都决不能对国公府的颜面造成不可逆的恶劣影响,否则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对方‘处理掉’。
这样的人虽然冷毅无情,可一旦步入朝堂之上,却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被人收买利用,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初心,于国于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如此,她何不信他一次?
楚翊泓很聪明,见楚凝秋神色有所松动,不等对方开口已是再次开口,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大姐姐放心,虽说亲疏有别,但君子向理不向亲,母亲的过失,我自会一力承担。”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慢慢笑了,“就算泓儿食言,以大姐姐的聪慧,自然还会有别的办法让我们付出更大的代价,不是么?”
楚凝秋突然有些想笑。
不为旁的,实在是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人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如果不给你个机会,岂不是太过无情?”楚凝秋承
认她的确动了惜才之心,才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为了楚翊泓退让一步,只淡淡挑眉道:“泓儿,你虽然是前院的人,却也该知道女子的嫁妆是娘家人赠予的体己,属于私有财产,连丈夫都无权动用,更何况其他人,是不是?”
“大姐姐的意思……大伯母的嫁妆被母亲私占?”
这话说的虽然隐晦,却也足够楚翊泓听的明白,他似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母亲竟会做出这种事,脸色瞬间大变,瞧那失望羞愧的模样,只怕恨不得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来泓弟也觉得此事甚为不妥。”人只要还有最基本的羞耻心,就还不至于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楚凝秋眸色平静地看了楚翊泓一眼,“母亲嫁妆里的许多东西已经被卖掉了,剩下的左不过也就在这娴月阁里,二婶只是丢了一个珊瑚摆件就如此焦急震怒,母亲丢了这么多东西,可要到哪里去说理呢?”
楚凝秋说话的功夫,楚翊泓已是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朝楚凝秋深深作了一揖,“大姐姐放心,泓儿一定会把大伯母所有的嫁妆,一件不少地全部给还回来。”
无论
楚翊泓是出于什么心思,但能如此斩钉截铁地做出这般承诺,就已经十分难得,楚凝秋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给对方这一次机会是值得的,面上却并未表露出多少情绪,只微微挑眉道:“你就不怕我是胡乱说着蒙骗你的?”
“在这世上,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大姐姐是聪明人,何苦要说这种随便一查就能查出来的谎话?”
也许是楚凝秋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缘故,也或许是楚凝秋举手投足间的气场让他觉得对方并不是斤斤计较的狭隘之人,总之,楚翊泓从来没怀疑过楚凝秋这番言语的真实性。
相反,对李氏的不满情绪却在无形中增加了不少。
楚翊泓一直希望李氏能在他未来的仕途发展上有所助益,可眼下来看,却是根本指望不上了。
倒是楚凝秋这边……楚翊泓心里的想法更加笃定了。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泓儿了。”楚凝秋倒也没有为难楚翊泓的意思,只是淡淡补充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查的清楚明白,名单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少不得的。”
至于珊瑚摆件的下落,她相信楚翊泓会明
白。
“这是自然。”楚翊泓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就在楚凝秋起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他却再次开口道:“大姐姐真正想要找回的不仅仅是嫁妆,应该是关于秘籍下落的线索吧?”
楚凝秋怎么看都不像是过分痴恋财物的人,若仅仅只是想挽回损失,办法多的是,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
额?
虽然秘籍之事并不算什么秘密,但楚凝秋却没想到楚翊泓一个素日里只专注于读书的楚翊泓也会有所关注,当下停住脚步,含笑回眸道:“看来白鹿洞书院也不是象牙塔了。”
“书院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