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快些进去。”说着,楚天朔竟侧过身子让楚凝秋先走。
楚凝秋才不接这茬儿,连连后退了两步,紧张道:“二叔这是做什么,您那样,反倒让秋儿诚惶诚恐了。”
开玩笑,她要真大摇大摆走到楚天朔前面,明日就得传出个轻狂跋扈,不敬尊长的名声,她虽然不畏人言,却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你这孩子,自己家人面前何必如此拘束。”
楚天朔着急楚翊泓的病情,也顾不上在这些微末功夫上僵持,抬步往前走了。
夜色昏暗,将楚天朔眸中的冷意一并抹了去。
他已经打定主意,若楚凝秋真要嫁给楼墨渊,他必不会让其活着走出国公府。
凡是要争抢秘籍的都是他的敌人,楼墨渊更不例外,他如今已经权势熏天,在他有意无意的打压下,自己承袭爵位之后始终没在朝堂上扬眉吐气的机会。
心思飞转间,楚凝秋已经到了内厅,这会儿李氏已经到了,迎出来匆匆向楚天朔行了个礼,又紧紧抓着楚凝秋的手,作势就要跪下来,“秋儿,千错万错都是二婶的错,你若心里不痛快尽管打骂
我出气,只求你救救泓儿!”
不得不说李氏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很高明,她到底是长辈,楚凝秋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不过做做姿态而已。
楚凝秋已经给过李氏无数次机会,可惜她始终冥顽不灵,也懒得再费神,只淡淡向楚天朔道:“时间紧急,还请二叔把二婶带去外间候着,她情绪太激动,在这里只会影响治疗。”
退一万步来讲,终究儿子才是最要紧的,楚天朔淡淡瞥了顾嬷嬷一眼,“扶夫人去外厅候着,没有本国公的命令不得进来。”
至于他自己,则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必得亲自盯着才能放心。
楚凝秋自然明白楚天朔的顾虑,倒也没有立刻把他撵走,只带着冬儿径自进了内间,这会儿楚翊泓下腹的疼痛更严重了,若不是他的意志力远比常人坚毅,只怕已经在床上打滚了。
虽然被疼痛折磨着,但楚翊泓的意思还是清醒的,见楚凝秋进来,咬着唇艰难道:“泓儿给大姐姐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必说这些。”这样说着,楚凝秋已经来到床前给楚翊泓诊脉,又仔细问了他身上疼痛的部位,神色
愈发凝重起来。
眼下吃药已经没有用了,只有冒险手术一条路可以走。
楚翊泓不是傻子,立刻从楚凝秋的神色中判断出自己的处境不妙,不等对方开口,已是先一步道:“大姐姐不必有所顾虑,无论结果如何,泓儿都绝无怨言。”
肠痈之症发作的急分分钟危急性命,楚翊泓很清楚他现在能仰仗的只有楚凝秋,再没有第二个选择。
“你且放宽心,定会没事的。”
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楚翊泓是个头脑清醒的,以后绝不会像楚天朔和李氏那般糊涂,只凭这一点,就值得她耗费心思把人给治好。
事不宜迟,楚凝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冬儿打开药箱把之前配制好的麻沸散拿出来,让下人去熬。
趁着等药的功夫,楚凝秋亦准备着把手术刀做消毒处理,做手术在这个年代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楚凝秋自然不能让楚天朔在这里看着,只抬眸道:“二叔放心,秋儿定会竭尽全力为泓儿治疗,二叔不如去外间二婶二婶,有您在,二婶必然会安心些。”
楚凝秋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且
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楚天朔若这个时候得罪她,无异于拿楚翊泓的性命开玩笑,只能点头道:“好,一切就有劳你了。”
他不能在屋里看,在外面偷偷看总也不是什么难事,总之,必须要搞清楚楚凝秋在卖什么关子,毕竟这直接关系到他之后的计划。
楚天朔这偷窥的想法,楚凝秋心里一清二楚,待其出去后当即向冬儿道:“找几个人把书桌搭过来,四周都用窗帘遮严实了,治疗过程中世子爷万万不能透风,否则出了问题国公爷怪罪下来,这罪责可不是本小姐担着!”
自己唯一的儿子都在自己手上了,还敢动旁的心思,这楚天朔跟李氏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一模一样自以为是的蠢货。
冬儿知道楚凝秋这话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点头应下后还不忘补充道:“小姐放心,事关世子爷没人敢怠慢,否则便是不要这条命了!”
因着药是提前配好的,麻沸散很快就煮好端了进来,楚翊泓倒是半句话也没有多说,直接端起药一饮而尽,喝完趁着药劲还没发作之前,自己撑着身子躺到了下人们搬
来的书桌上。
事急从权,只能搭这简易手术台凑合着用了。
“大姐姐辛苦了。”虽然眼前的一切处处透着‘古怪’,但楚翊泓从头到尾都没有质疑过半个字,可谓把‘用人不疑’四个字贯彻到了极致。
到底是第一次开刀,手术虽然易如反掌,但要怎么做才能把出血量控制在最少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楚凝秋在脑子里把手术过程反复推演了几遍,也分不出心思给楚翊泓做心理辅导。
他不问,正好也省得费口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