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楚天朔这会儿窝了一肚子火气,正需要有个人来倾诉,面无表情地看了李氏一眼,“夫人进来说话吧。”
李氏既是有备而来,自然猜到楚天朔要说什么,回眸给顾嬷嬷使了个眼色,顾嬷嬷会意,立刻摆手让其他下人遣开,自己也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
待书房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李氏重新沏了盏茶递到楚天朔面前,语气温柔,“老爷,凡事总有解决的法子,您实在无需动气。”
楚天朔并不知道李氏对楚天昱的心思,所以,虽然随着李氏年华渐渐逝去,对其的宠爱比之前淡了许多,但还是非常信任的,便也很给面子地接过茶抿了一口,之后才道:“夫人可知本国公为何这般愤怒?”
本国公?
听到这个颇为自矜的自称,李氏心里忍不住轻嗤一声,自从楚天朔承袭了这魏国公的爵位,便时时刻刻以‘本国公’自居,就算在他这个结发妻子面前也不忘了彰显身份,还真是‘小人得志,穷人乍富’,时刻都忘不了凸显自己的尊贵。
这样想着,眼前楚天朔那张脸就显得更加让人厌
恶,李氏暗暗决定在这件事彻底解决后,一定要找机会彻底解决了这个碍眼的男人,为他儿子极快承袭爵位扫除一切障碍。
李氏心里想着别的,不由有点走神,楚天朔见对方迟迟没有回答,更加不悦地再次出声道:“夫人在想什么?”
楚天朔的话立刻把李氏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早已习惯了做戏,想也不想便找了个理由道:“妾身在想老爷为何人动怒……可是桓王殿下又想让您做些什么?”
之前楚天朔跟桓王有所往来的事,李氏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会有这样的回答也并不奇怪,楚天朔冷冷道:“你既猜到了,自然也猜到他所求的是什么,这人急功近利,有暗常司在,他在京中那点子势力根本就是聊胜于无,仅凭着太后的帮衬就想登临大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由于各种各样的缘故,京中也有不少官员暗地里跟桓王有所往来,然而这些人不过是随风倒的主儿,哪里会有人真赌上一家老小的前程性命来为他卖命,仅凭着太后的扶持,想继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在楚天朔看来,桓王如今的所作所
为实在是蠢不可及,但李氏却不这么认为,当一个人对某种东西的渴望超乎一切的时候,是完全无法用理智来面对的,就如她之前每每跟楚天昱见面时,对方或许只是一个礼貌性的笑容或是问候,都能让她忍不住浮想联翩,认为对方也是属意自己的。
从小到大,太后对桓王所灌输的思想就是他一定能登临大位,皇位对桓王的诱惑力,远远大于楚天昱对李氏的吸引,所以,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会认为自己离那个龙椅只有一步之差。
这是李氏的想法,之后的某一天,当楚凝秋跟楼墨渊聊起此事时,用了更直观想象的比喻:每个人都知道靠买彩票中一个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每天还不是有无数人趋之若鹜,更何况桓王已经知道了前五位数,只要猜中最后一位就可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虽然李氏内心十分嫌弃楚天朔,更觉得他是个目光短浅的,但眼下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斟酌片刻后,试探道:“老爷的意思,可是要跟桓王彻底划清界限,若真如此,您更该早做决断
才是。”
楚天朔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一些的小火苗又蹭蹭烧了起来,语气也比刚刚粗蛮了许多:“如何决断,难不成让本国公到皇上面上去告发桓王,以此来撇清自己?”
楚天朔本是一句口不择言的气话,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听到这话,李氏脸上竟浮现出几分笑容,“老爷英明。”
“……”
楚天朔怎么也没想到李氏会说出这番话来,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李氏,然而李氏却没有任何心虚的意思,反而再次加重语气重复了一句,“妾身说,老爷英明。”
楚天朔在气头上反应能力是稍稍差了些,却也不是个蠢的,很快便明白了李氏的意思,眉心紧蹙,“你的意思是……”
他主动去告发的确是一条出路,然而这实在太危险了些,等同于把自己也置身于旋涡之中,一个不小心,只会死的比桓王还要凄惨。
李氏点点头,郑重其事道:“老爷仔细想想,暗常司的眼线遍布京城,桓王入京就算行动的再隐秘,又怎么能逃得过他们的眼?””
虽然李氏很不愿意承认楼墨渊的势力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却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眼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楚天朔主动承认,第二种便是等到时机成熟,由楼墨渊拿着证据把楚天朔给抓到皇帝面前。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楚天朔这条性命铁定是保不住的。
提到楼墨渊,楚天朔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起来,早就知道那人是心腹大患,前几年就想着办法要除去,可惜每次都功败垂成,若是那一位还在……
虽然心里愤怒不堪,楚天朔却也明白李氏说的是事实,然而明白归明白,但事关身家性命,总是要谨慎些,楚天朔想了想,抬眸看向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