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察觉到了楚凝秋的疑惑,那嬷嬷向楚凝秋微微一笑,“郡主有所不知,太后娘娘每隔七日便要戒食一次,今儿个正是戒食日。”
还有这规矩?
合着老太后大中午把自己唤来,是要让自己陪着她挨饿呗?
楚凝秋悄悄摸了摸自己饿的叽里咕噜的肚子,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太后娘娘严以律己,必将身体康泰,怡安永年。”
说话的功夫,正殿已经在眼前了,那嬷嬷先一步进殿通报,楚凝秋带着冬儿在廊下等着,期间,偶有宫女走过,但都低垂着头,不说话也不发出任何声响,仿佛一道道无声的幽灵。
“小姐……”冬儿暗暗拽了拽楚凝秋的衣袖,小声道:“这崇庆宫里的人一个个都好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不对劲。”楚凝秋微微点了点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补充道:“因为他们都是哑巴。”
“哑巴?”
冬儿震惊地瞪大眼睛,想要转头从那两个刚走过的宫人身上去印证什么,到底还是生生忍住了。
好奇害死猫,她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中,万一有什么不
妥之处,不知自己遭殃,还会连累了大小姐。
“是。”
楚凝秋行医多年,这点儿把握还是有的,想来这崇庆宫之前出过不知哪方的细作,太后察觉后一怒之下索性把所有人都毒成哑巴,这个年代的宫人大多都是不识字的,成了哑巴,自然没办法再传递什么消息。
够狠。
当然,皇家向来最注重颜面,太后这么做显然是极不合规矩的,如此一意孤行,可见太后的确是个任性妄为的主儿,会做出那些人让人无法理解的荒唐事,也都说得通了。
这会儿虽然不是盛夏时节,但正午时分太阳也是格外毒辣,偏偏那嬷嬷进了正殿后便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迟迟没有出来请楚凝秋进去。
想都不用想,必是太后趁机给她个下马威,至于用意何在,一时半会儿就不知道了。
“小姐,您若不舒服,奴婢扶您去旁边的树荫下候着。”见楚凝秋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冬儿小声关切道。
“不必。”
这太后显然不是善茬儿,若她擅自挪动了位置,保不齐要给她扣个娇弱金贵不守规矩的罪名,到时候岂不是百口莫辩
。
左右楚凝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若再过半盏茶功夫还没人来传召,她就直接栽倒在地晕过去,适才走了一路,许多人都瞧见她来了崇庆宫,太后总不至于悄无声息地把她原地埋了就是。
进度条一分一秒往前走着,正当楚凝秋轻轻晃了晃身子,想着以什么样的姿势晕倒才显得更真实些时,那老嬷嬷总算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她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了楚凝秋一把,似是歉疚道:“辛苦郡主久等了,太后娘娘请您进殿叙话。”
这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呢。
楚凝秋有些后悔没有早点装晕倒,白白晒了这么久。
崇庆宫正殿层高很高,足有四五米的样子,恨不得每走一步路都能听到回音,夏日倒是个极凉爽的所在,但此时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关着,待楚凝秋进来后,唯一亮堂些的大门亦被宫人咯吱一声关了起来。
凉爽之余就只剩下四个字:阴森恐怖。
也不知是太后在这里住久了,性格才变得扭曲,还是因为性格太过扭曲,才特意选了这么个地方住。
楚凝秋暂时止住心里的想法,在大殿正中间站定,对着上首处的太后
跪了下去,“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这次,倒是没有让楚凝秋再等,话音刚落,一道淡淡的声音便从耳畔传来,“起来吧。”
额?
楚凝秋微微愣了一下,不为别的,实在是这声音听起来未免也太年轻了些,若不是早知道太后是个跟老太君差不多年岁的老妇人,还以为前面坐着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
当然,这样的疑惑不过只是短短一瞬,楚凝秋已是恭敬道:“多谢太后。”
趁着起身的机会,楚凝秋眼角余光飞快往上首瞥了一眼,太后五官端正,身着玫红色对襟锦袍,头上两只凤凰含珠步摇,虽是很家常的装扮,却是保养得宜,比之她的儿媳皇后不逞多让,不用想也知道年轻时必是国色天香之姿,的确有娇纵任性的资本,难怪当年能稳居后宫之主的位子。
可就算气色再好,在这些年的各种矛盾争斗中,眼眸中也渐渐被各种欲望填满,变得冷硬刻薄起来。
楚凝秋不由感叹,人生在世总是要拎得清的,太平日子才能过得长久,否则就算再能算计,到头来也不过是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你就是楚
天昱的女儿?”太后淡漠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怒意,却也没急着发作,只继续道:“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是。”
楚凝秋依言抬眸,她脸上的黑斑虽然淡了许多,但进宫并没有刻意修饰,乍然看去还是有些,本已做好了被太后明里暗里奚落一顿的准备,但太后却并没有那个意思,只似笑非笑道:“听说你推拒了跟太子的亲事?”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