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梁看了她一眼,趁着李玄微带着小虎先出去,便凑到她跟前低声道。
“要不先等二哥回来,再带着小虎去见妈吧。”
女人摇摇头,语气温柔且平静。
“没关系的,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还能差到哪去?妈不会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的。”
“这事真的不和二哥商量一下吗?”
收养一个孩子这种事,可大可小,她就这么拍板决定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
“我了解他,他会同意的,微微喜欢就行。”
李梁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前厅,低调奢华,宽敞明亮。
一身绛紫色长袖旗袍的老太太正稳坐在厅前的红椅之上,花白的头发精心盘成稳重优雅的发髻发间没有太多的装饰,一根翠绿色的簪子点缀在银白之中。
虽然早已年迈,但背脊却很板正,看着走进来的一家几口,仍静静地喝着手里的茶。
老太太身旁各摆着两排楠木红椅,坐着她另外一个儿媳和两个孙女。
偌大前厅正中间便是一张四平八稳的长桌,桌上摆着一尊晶莹剔透的玉佛,玉佛手持佛珠面容慈悲,衬得这厅堂格外肃穆沉重。
李玄微的目光稍稍在这玉佛身上停留了一眼,然后跟着周卿一块走到老太太跟前。
爷爷去世之后,这个家,奶奶做主。
所以李玄微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认祖归宗。
刚进门,周卿就拉着女儿的手走上前。
“玄微,这就是奶奶,这是大伯母,这是你大伯母家的女儿,你喊宥宥姐。这个是你大姑家的女儿,你喊绮绮姐。”
屋子里的人介绍的差不多了,李玄微看了一圈,一个个的喊了一遍。
老太太的目光静静的停留在她身上,沉默了半晌才沉声道。
“站着干嘛?坐吧。”
周卿带着儿女坐在另一侧,小虎紧紧跟着李玄微,屋子里凳子不够,便乖乖站在姐姐身边。
“二舅妈,这个小孩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李绮绮手里端着一杯果茶,半靠在凳子后背处,目光斜着对面的小虎,精致的眼妆下眼神倨傲。
所有人都看到小虎了。
老太太身子骨健壮,眼神当然也好,见周卿那副畏缩紧张的表情,不由得冷哼。
“这孩子是谁?”
周卿忙起身。
“这是和小微一块过来的小虎,和小微一样都是被那老道士偷去的,是个可怜孩子,我和他有眼缘,就想着带过来给您看看,来……小虎,喊奶奶。”
小虎紧紧抓着李玄微的袖子,黑亮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老太太,一张肉乎乎的脸蛋上看不到丝毫畏惧紧张,只有一片茫然懵懂。
两三岁的孩子,像是听不懂人话。
周卿心里有些发紧,见老太太脸上又出现了惯常的那种厉色,忙要解释。
“小虎太紧张了……”
“又不是我家的孩子,这声奶奶还是算了吧。你今天晚上就联系一家福利院,把他送过去,然后再回来准备晚饭,今晚则清回家吃饭,饭菜做的清淡点。”
说完这些老太太根本不给周卿说话的机会,又自顾自的对着李玄微说道。
“比宥宥,绮绮还小,那你今年多大了?”
“妈,下个月玄微就满十七岁了。”
女儿的生日她至今都没忘记,反观老太太,就连自己孙女多大了都不知道。
周卿心里不是滋味。
微微一岁被偷,如今过去十六年,每一年她都如同生活在噩梦中,不管白天黑心,内心都焦灼痛苦。
而同样作为亲人,其他人好像早已经把这个丢失的孩子给忘了。
李玄微没说话,周卿正站在她身旁,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隔着布料她能感受到女人掌心的温度,很温暖。
“听说你今年也刚高考结束,考上什么大学了?”
“妈……”
“你闭嘴,让她说。”
周卿刚要说话便被老太太打断。
女人性子软,气性弱,只能默默低下头,静静的看着李玄微。
“秋林传媒大学。”
“是秋林传媒大学?还是什么秋林技媒啊?你说清楚点!”
一个是国内TOP1的传媒大学,一个则是个秋林市的末流本科,两个学校,一字之差,档次天差地别。
“秋林传媒大学。”
李玄微重复一遍。
她还不至于把学校的名字给记错。
李绮绮瞪大眼睛。
“真的假的?和宥宥姐一个学校?你怎么可能上的了这所大学?”
这又不是什么光靠死读书就能上的学校!
能考进去的学生哪个不是学考,艺考双拔尖。
而李玄微一个在乡下长大的丫头,怎么可能通过艺考选拔?
一旁的李祈芝终于忍不了了。
“李绮绮,平时你口无遮拦也就算了,今天当着奶奶的面你也这么不懂礼貌!”
“我说什么了,我就好奇问问怎么了?现在就护上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