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决不可食言而肥。”
“嗯!”白子岩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巧的木盒子递给白柠闲:“这是爹送给你的,今夜大寒,爹让我们都去正厅用餐,让姐姐戴着这个去。”
白柠闲微微一愣,白启年给自己送礼物?
渣爹也有回心转意的时候?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打开盒子瞧了一眼,里面是个精巧的兔子毛做的抹额,中间镶嵌的几颗珠花,多了几分俏皮,确实像是给小姑娘的东西。
“爹说,你前几日落了水,需得好生注意身体,脑门莫要凉到了,会生病的。”
呵呵。
自己在那种环境下生活了十几年,命都要没有了,白家连个屁都不放。
如今送个抹额,就想将那些做个的孽一笔勾销?
“姐姐,我帮你带上吧!”白子岩看不懂这其中的不对劲,沉浸于如今这个和谐的家中。
瞧着白子岩满眼的欣喜,白柠闲不想扫了他的兴,便答应了。
白子岩绕到白柠闲的身后,轻轻将扶额待在了她的额头上。
“真好看。”
白柠闲今日穿的是一套杏色的绣着橘色橘子的衣裳,配着这个白色的毛茸茸的扶额,愣是在满身
冷傲的她的身上多了几丝俏皮的感觉。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扶额:“好看,子岩戴的真好。”
白子岩一听,傻乐了一声,牵着白柠闲的手:“姐姐,我们走吧,快要开席了。”
他身上总是有种欢呼雀跃的感觉,像是放出牢笼的小马驹一般。
“怎么今日这么高兴?”
“我从来没有去过厅中跟爹一起吃饭,除夕娘不去,我也不去。”白子岩牵着白柠闲的手一边摇晃一边走:“我还以为,前几日娘跟爹吵了一架,爹再也不理我了呢,没想到,爹带我去骑马,陪我练字,还给我大氅呢。”
“爹娘经常吵架?”
“从不。”白子岩拧着眉:“娘向来不搭理爹,爹也鲜少来看娘亲的,也不知道说道了什么,触及了娘亲的软肋。”
软肋?
是她么?
“总之,现在的日子,真的是我过过最最最最最最好的日子。”
白子岩踩着雪,满脸的笑容,露出一颗明晃晃的小虎牙,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面,他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融化了漫天的风雪。
夕阳西下,二人携手,走在铺满了积雪的石板路上。
华灯初上,正厅的大圆桌上
摆满了珍馐佳肴,一家人按照着位份坐了下来。
白柠闲怎么都没有想到,李氏居然好的这么快,短短几日,就又活蹦乱跳的了,打板子的这个人不行啊。
白启年的目光落在了白柠闲的身上,瞧着她头上带着那扶额,嘴角微微一勾问:“闲丫头前些日子落了水,好些了么?”
白柠闲拿着手绢擦了擦嘴角,瞧了一眼李氏:“三夫人被打了五十大板都痊愈了,我不过落个水,好了也不稀奇。”
五十大板几天就痊愈了?
扯淡!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李氏笑不达眼底:“妾身出生寒门,皮糙肉厚的,比不得四丫头矜贵,瞧瞧,落个水,二夫人出门命人采买了多少药材,老爷连宫中皇后赏赐的雪兔都做成了扶额送你。”
矜贵?
乡下长大的,命里带煞的,何来的矜贵一说?
“知道就好。”白柠闲优雅地夹了一块鱼放在了白子岩的碗中:“小心刺。”
“姐姐放心,我会把刺挑干净的。”
李氏瞳孔一缩:“你什么意思!”
白子岩:?
“我说的是鱼刺,三夫人急什么?”白子岩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盯着李氏:“莫不是这刺与您有
何关系?”
语罢,白子岩心虚地瞧了一眼白启年,又垂下了头。
“老爷。”李氏不服气,委屈巴巴地盯着白启年。
“你伤未愈,吃不下就回去养伤。”白启年冷眼开口。
李氏顿时泄了气,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白子岩,垂头盯着碗不说话。
白子岩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白启年,又看了一眼白柠闲,奇了,爹居然没有训斥他!
白柠闲叹了一口气,瞧着小恩小惠把孩子给高兴的。
“影儿,最近府中账务如何?”
“一切如常。”不卑不亢,不悲不喜。
白启年随意地给苏氏夹了一块肉:“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苏氏盯着那块肉,眉头微微拧起:“若是老爷不放心,饭后,我命人将账本送到老爷房中,您亲自查看,若是还不放心,索性把这账目交给别人。”
一听说交给别人,李氏眼前一亮:“老爷!”
“不必了,老夫自然是信得过的。”
李氏低垂着头,眼眸之中的光亮也随之消失。
苏氏夹起了那块肉,轻轻地放在了骨碟之中,才继续吃饭:“还是看一下吧,避免日后对不上。”
她这个动作,无形的刺了一下白启
年,可,子女面前,他也不能为了一块肉和苏氏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