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三分明在轩辕铎那浑浊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宽慰与感谢。
他好似松了口气，宽慰是他终于不必再受折磨，而感谢却不知是感谢邢天放了白长歌一马，还是谢他给了自己一个痛快！
噗！
大好头颅，直接碎成遍地鲜红！
就好似一枚大大西瓜，由上至下狠狠摔烂一般！
轩辕铎本就已受了足以致命的重伤，此刻还能留得一口气既有运气的成分，也有他内功深厚与轩辕震的帮助，或许再持续下去真的有救，就轩辕铎这个岁数能有这样的身子骨，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
但，他始终是重伤身体，哪里还能作出反抗？一口气也来不及吐出，就已经惨遭厄运！
鲜血横飞，血肉四溅！
邢天身上洁净如常，表情淡漠似冰，那温热的血没有触及他身上分毫，身旁慕十三也是冷漠看着，双拳微微握着，似乎有话想说。
对于轩辕铎，他是痛恨的。
陈判是救自己而死，轩辕铎原本的杀招是奔着自己而来。
慕十三本应是欲杀之而后快的，但看着毫无抵抗能力的老者，不知是恻隐之心泛滥，还是所谓侠义之心在隐隐躁动。
这与去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有何区别？
但，慕十三没有说话，无论他的内心多么矛盾，却知道：这么做是对的。
邢天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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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轩辕铎已成一具无头男尸，有些可笑的是，竟与陈判死状有几分相同之处。
慕十三始终未曾说过一句话，邢天冷冷一横，眼眉扫到身后：“想说点什么吗？”
良久，慕十三轻轻一叹：“希望，陈判兄可以安息。”
“你还有别的什么想说的。”
邢天的眼神好似鹰隼，并未直视，仅是以余光去看，慕十三却感觉脸上若几把刀子狠狠戳在上面一般，稍稍刺痛，能划破自己的内心。
心下稍作挣扎，紧皱眉头，慕十三开口道：“只是晚辈觉得，这般杀掉他，似乎有些......”
“不道义？”邢天替慕十三说完了后半句话。
慕十三沉默，并未言语。
邢天粗犷的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笑容：“慕十三，你行走江湖，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慕十三张口，下意识想要回应，却戛然而止。张着嘴巴半晌未曾发出一声，最后嗓子里只剩下一真沉吟：“我......”
“绝世武功？至高地位？无穷财富？美女黄金还是其他什么？”邢天继续道：“这些，似乎是大部分行走江湖所追求的东西吧？”
“嗯......”慕十三缓缓合上嘴巴，点了点头：“不错，已是江湖大部分同道所追求的了。”
“那我问你，这其中可有道义？”
“你所追求可谓道义，又是何物？”
闻言，慕十三又是沉默，但心中猛然顿住，如若雷击。
是啊，道义，是什么？
江湖同道总是挂在嘴边上的道义，所默默遵循的道义，究竟是什么？如今江湖之上，又可曾有人真真正正去遵循这道义了？
“前辈......”半晌后，慕十三开口，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怎的沙哑了起来：“那，您所高见，又是何如？”
邢天微微一笑，道：“我认为？我认为所谓道义，只是狗屁！”
“什么？”
“写作道义，读作假仁假义罢了。我们教派之所以被称为魔教，还不是被所谓武林正道所定义？不尊道义，乃是魔徒，只是他们所定义的，但是这些江湖正道可曾真正遵循道义？以假仁假义的理由，去屠人满门，去杀人越货，这种事情多的不能再多了。”
“所谓江湖侠义精神，可还真正存在？慕十三你自己可是相信？江湖只是江湖，这么多年过去，本质却从未变化过，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罢了。”邢天声音如刀，简洁却有力：“真正的道义，真正的侠义，只存在人的心里。问心无愧，顶天立地，便是真正的道义。”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上可为天地立心，下可为生民立命。”
“混迹江湖者，虽是草莽，但却有一片赤子真心，道义便是这一片真心，是其中的一杆秤，来称量自己的良心与做事手段的准则！”
“无愧于心，无愧于世间，无愧于古今天下，便为道义！”
“魔道者，弑杀屠戮，冷漠生灵，自言无愧于心者，防卫坠入魔道，杀之则是秉承道义！”
“所谓道义，不是用嘴说，而是用心做！”
言之于此，邢天戛然而止，慕十三瞪着眼睛，若遭雷击，哑口无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