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按照孟飞的计划,他们必须一次性从楼上丢下足够多的东西。
如果东西不够多,那么这点东西在半途可能就落在楼道上,或者温度过高自行毁灭了。所以必然存在一个“临界质量”。
只要他们一次性丢下的物体质量超过临界质量,这场坠落就会像核反应一样,一切阻碍物都不可能再阻止它们,反而会加入到这场天花乱坠的狂潮中来。
最后幕后黑手就会变成一个巨大漏斗,不可计数的负熵从手中漏斗倾泻而下,被耗成人干。
安盛把所有楼层能找到的房门全都拆了下来,整整齐齐地堆在第十三楼楼道口。他坚持把第十三楼作为起点,因为这里最“高”。
其实这个选择意义不大。因为在这个循环世界里,每一层都是无限高的。
萧涵开始拆卸楼梯上所有的扶手栏杆。这些栏杆都是铁的,表面涂着一层古铜色的油漆,根部固定在混凝土构筑的楼梯台阶边缘。
这固定程度,以孟飞的“微操”爆发全力也只能稍微晃动晃动。想要全拔出来,得有安盛的钢筋铁骨外加至少五十盒外卖。
但对萧涵来说很简单。她的能力是用意念让任何物体产生角速度。她站在这里的时候,整段铁栏杆就像被风吹的芦苇一样摇摆了起来。
然后让安盛出马就可以很轻松地被拔出来了。
还有自动售货机、饮水机、消防箱、灭火器,所有能增加质量的东西,都被他们找了出来,堆积在十三层楼道口。
孟飞用房门作为板材,从消防箱里拉出来的水管作为绳索,构建了一个简单有效的机关。
所有物体都被堆积在由门板构成的斜坡上,并被绳索拉住的另外几块门板阻挡。只要操起消防斧把绳索砍断,物品们就会倾泻而下。
楼道里的栏杆都被清除了,变得非常“顺溜”。即便有些东西落到了楼梯台阶上,也会以“无敌风火轮”的模式继续释放能量的。
“累死老子了!”
安盛的体力在极速消耗,他又开始半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快起来,这是不够的。我们不但要丢下物品,还要拆了整座楼。让整座楼一起坠落,那家伙才能死得块。”
“拆楼你找拆楼公司,别找我!”
公子发出绝望的哀嚎。
孟飞看着残存的楼道、走廊的地板,认真地对安盛说:“你知道胡克定律,本构方程么?”
“什么鬼,我不知道。”
安盛再一次被降维打击了。
在孟飞前世的《越狱》里边,主角对一个拉丁裔壮汉说了同样类似的话。
然后他们用一个简陋的钻头在一堵厚墙上钻了几个洞,再敲了几下,厚墙就轰然而塌。
建筑的材料看上去不是砖头就是钢筋混凝土,仿佛都是一样的。但其实每一处地方受力不同,应变也不一样。
那些承受了巨大应力的点,就是最容易破坏之处。损坏了关键的受力结构,你用不着多大力气就能让建筑自己倒塌。
不是结构力学精通的老手,没办法找到正确的关键点。但对开了“微操”的孟飞的双眼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整个建筑的结构在他眼中和标记好的3D设计图没有任何区别,每一处的形状、密度、尺寸,各种参数一目了然。
他用泡面盒上撕下来的碎纸片开始标记位置。
“有标记的地方打一个小孔,直径一厘米,深度五厘米就行。”
“这怎么可能打孔?”
安盛试了试坚硬的混凝土地面。好在他并不记得孟飞按着他的脑袋用他的牙齿给防弹玻璃开洞的情景。
“可以用这根铁棍当凿子,使劲凿。”
孟飞丢给他一根从栏杆上拆下来的铁条。
“这也不可能刚好直径一厘米,深度五厘米啊。”
“凑合就行,不用精确。
“工人破马路那种液压镐你见过吗?
“压力8MPa,冲击能40J,冲击频率23Hz。只要你坚持这个参数,钢筋混凝土也会破裂。
“当然你要小心,控制力道,要打出小孔,而且不要把碎石掉落下去。这里掉下一块石头都很危险。”
安盛强烈不满:“卧槽,你以为我是机器人啊?”
话虽这样说,但他不愧是钢筋铁骨,干起活真的就像破路机一样,哒哒哒哒响个不停。
那种栏杆上拆下来的铁棍儿到了萧涵手里又不一样了。她意念一动,这东西立刻开始尖叫着飞速旋转,变成了真正的钻头。
和安盛打出的孔就像狗刨不同,她钻出的空是真正的精细加工,直径深度分毫不差。
安、萧二人一个从二楼开始一个从十三楼开始,在楼梯、楼板,墙面等孟飞指定的位置一个个打孔。而孟飞则走来走去,一路旁观。
不是他不愿意帮忙,是他真没这方面的能力啊。
从他们被封在这里四个小时已经过去,伟大的工程终于完工了。这座楼被打了很多关键孔,但看上去依然稳如泰山。
但它其实就像被抽空了很多关键纸牌的纸牌大楼。只差一口气就会坍塌了。
“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