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娴瞧了一眼远处的姜卿言和凌靖尘,见他们已在凉亭里坐下说话,她收回视线,继续说道:“齐王妃与崔侧妃刻意奉承梁皇后,有意对温誉皇后不敬,碰巧被来晚一步的皇祖母撞见......当场便发落了。”
“杖杀?”姜寂初如何也想象不到,方才那么慈祥和蔼的皇太后,竟会亲发懿旨,杖杀宗室女眷。
“果然是祸从口出......”转念一想,她便明白了为何凌雪娴敢公然带她来这里,“想来,与承安殿有干系的人才会避忌凉安台,而皇祖母却根本不在乎吧?”
“祖母有多看重温誉皇后,你刚刚也看得出来。”
“所以,她才会如此宠爱靖尘?”
“其实,她也很喜欢你,不然不会这么多年还记得......毕竟你也是温誉皇后很喜欢的姑娘。”
姜寂初不忍苦笑,“原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凌雪娴一时没有明白。
“昨晚,靖尘说温誉皇后曾经很中意我。”姜寂初忍不住望向九曲桥尽头的凉亭,隔着半个御明湖,她依旧能认出他的身影,转而低眸叹道:“若温誉皇后还在,他这些年就不会过的这么辛苦了。”
像晋王那样,或者像上官谦那样,未经风浪,也无需经风浪,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但她又想,这样的凌靖尘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俊儒有余却坚毅不足,那或许就不是他了。
想着想着,她望着凉亭的身影再度出了神。
凌雪娴瞧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轻轻拍了她一下,“还没看够?”
“大嫂......”她立刻收回了视线,抿嘴笑了笑,却又想起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想要说出来逗个趣,方不辜负新婚后的欢喜,“今日是我和靖尘的生辰,大嫂和哥哥可备了生辰礼?”
“对啊,靖尘与你同日生辰,却整整年长你一年,不说我都忘了。”凌雪娴每每想起这位弟弟自幼早慧而成熟的样子,便不好意思琢磨给他送什么寻常的生辰礼,只是过年时会把寻到的珍奇玩意送给他,反倒是讨个新鲜有趣。
“那就先不管他。”姜寂初摆了摆手,反而笑的更欢心,“那我的呢?”
“你都嫁人了,还要什么生辰礼。”凌雪娴像逗孩子一样,带着些玩味拍着她的肩膀,“找你夫君要去吧,往后家里可不备着你的生辰礼了。”
正说着,远处的两个身影正缓缓朝这边走来,也不知道他们俩在聊什么,总是笑意盈盈的。
凌雪娴见状,便替她拢紧身上的披风,趁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霎时间便逗得姜寂初耳根全红了,指尖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披风,咬着字道:“大嫂......”
这叫她怎么说,这么光天化日的......可虽是无奈,她忆起今早他在她耳边留下的‘来夜方长’四个字,便只能厚着脸皮点点头,却又谨慎地摇了摇头,末了,怎知闭上眼睛又豁出去了般地点点头。
“那就把腰身往上......”凌雪娴用手挡住,在她耳边用小得不能再小的音量,十分镇定地传授着让人听后会脸红的经验之谈,果不其然,姜寂初一边听着一边不自觉地咬起了嘴唇,等到远处的两位走近的时候,她早已红了脸。
凌雪娴见状,又添补几句后,便拉着姜卿言走远了。
“这是冻着了?”凌靖尘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她,打量着身前冰封未融的湖面,只觉寒意上涌,忍不住叹道:“这御明湖上太冷,九曲桥百折千回,太长。”
姜寂初担心他脱了披风会冷,却又知道他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冻着,“我们出宫?”
凌靖尘浅笑着点点头,也不顾远处走来的几位宫婢,直接牵过了她的手,夫妻并肩走完了九曲桥,离开了御明湖。
回到宣王府的寝院,两人各自换上了常服,简单用过午膳后,两人带着些慵懒的姿态相靠在一起,凌靖尘倚着书案后的凭几,姜寂初则倚靠在他身边,怀里还抱着吃饱了眯着眼睛小觑的潇潇,不过是几日没管的功夫,她全然吃胖了一圈。
“潇潇若是再胖,这么胖的小母猫,会不会没有猫要它呀?”她轻轻顺着潇潇的毛,它的小爪子上是步千语系的红色小铃铛,也为昨日大婚讨个喜气。
凌靖尘手里拿着一本她从姜府带来的棋谱,听完自家媳妇的感慨之后,便放下书卷,将潇潇从她怀里抱过来自己身上,反复打量着说道:“还好吧,猫养成什么样算胖,咱们也不知道啊。”
“这就算胖了。”姜寂初盯着潇潇看了好几眼,忍不住蹙了眉头。
“潇潇不胖......它还能跳得可高了呢。”说完,他故意抬起了它的小爪子,在她胳膊上轻轻挠了挠,这一比划不要紧,潇潇倒是被吵醒了,奶声奶气地直接在他怀里打了一个滚。
凌靖尘逗完猫反而全然不理人家了,把潇潇放下去后,轻轻拉起了她的手腕,顺势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搂着自家媳妇,浅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啊?”她嘴上疑问,眼神里却挂着藏不住的期待。
他浅笑道:“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