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颜奕出言打断了两人的话,她将一盘糖醋桂鱼转到安德鲁的面前,“你试一下这个菜,国外的中餐厅里很少会有这个菜的。”
安德鲁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沈彻,松下语气:“好。谢谢。”
颜奕夹起一块碳烤羊排放进了沈彻的碗里,“你也再吃一点吧。”
只是沈彻这次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地随她绕开话题,而是一瞬不瞬看着颜奕。
他能看见她长睫之下隐藏了许多情绪。
既然今天她能带自己来这个地方,来见这位“心理医生”的朋友,说明她做好准备释放这些情绪了。
想到这里,沈彻收回目光,没再说话。
后来一直都是章一和李子木带着安德鲁在活跃气氛。
他们谈起以前在国外的事情,沈彻也插不上嘴,融不进去。但风度使然,他还是保持着微笑又温和的态度,做一个聆听者。
晚饭结束之后李子木非常有眼力见地提出自己可以做一个司机和临时向导。
“临时向导就不用了,我今天做了一天的飞机,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那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定好了酒店,打个车就可以。”
但这次李子木没有再听他的,将他推进了车里,就跟颜奕和沈彻打招呼:“那我们就先走了,颜颜,你照顾一下沈老师。”
颜奕:...
沈彻:...
两人都觉得他这句话的两个主语顺序位置排放错了。
沈彻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我送你回去吧。”说着向楼梯迈下两步。
但是颜奕低着头站着没动。
沈彻回身,站在比她了一截的台阶上,弯腰凑到她的面前。
颜奕掀起眼皮看他。
沈彻看见了里面的犹豫和纠结,拉下了自己的口罩,轻轻亲了亲她,“走吧,嗯?”
哄小孩。
颜奕的手被牵住了,十指紧扣,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两人就牵着手从酒店大堂步行离开了。
文华酒店地处市中心,两边出去都是繁华的大街,但是好在不远处有一个人工湖,围湖一圈又一个小小的公园。
两人便像普通情侣一般借着月光走在夜里,然后找了一个临湖的双人椅坐了下来。
“很久都没有这样散步了。”沈彻抬头看向天上撒落在月亮四周的繁星,长久堆积在心里的紧张感,舒展了不少。
颜奕侧头看他,月光照射下来,将他侧面的五官轮廓映衬地更为立体。
“这些年,你也很辛苦吧。”
“其实,还好。因为这是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只要喜欢,就谈不上辛苦。”
颜奕沉默了一瞬:“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关于这些年?或者为什么?”
她这句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的,但是沈彻却听明白了。
她当初为什么会突然不辞而别,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
“颜颜,”沈彻侧过身子,正对着她,“颜颜,两个人在一起并不一定要完全没有秘密,如果你不愿意说,没有关系。但如果你有任何事情,需要我跟你一起分担,我都非常愿意,我一直在等你。”
颜奕侧头看向沈彻,她觉得自己出国逃避了这么多年,虽然在生活自理能力上面确实长进了不少,但是在很多方面却又完全没有进步。比如如何处理亲密关系。
“我...”颜奕深吸一口气,这一刻,她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画面。
有前几天与颜麟的谈话:
颜麟靠在墙上,将点燃的烟远离颜奕的方向:“他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
“嗯。”颜奕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找到颜麟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颜麟神色几变,对于颜奕抽烟的事情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可以永远都不知道的。”
“他有权利知道的。”
“需要我帮你告诉他吗?”
颜奕沉默许久才轻轻摇头:“我想自己告诉他。”
也闪过了八年前最后一次见到沈彻的样子。
还有八年之后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我在八年前遭遇了猥亵。”
静默。
沈彻耳边似乎没有了任何的声音,湖边的蝉鸣声好像也随着颜奕话音的落下消了声音。
连他自己的心跳声也沉了下去。
“八年前,那天晚上。”
似乎遇见这样的事情,受害人通常比加害人还难熬。
受害人对自身遭遇难以启齿,难以忘记,但是加害人却能谈笑风生,甚至将这样的事情当作炫耀谈资。
突然沈彻耳边又响起了阵阵鼓鸣声,那是他的心跳突然加速,全身血液在往那一个方向冲去,他似乎觉得自己面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
颜奕还是微微低着头,看着平静的湖面。
看上去像是没有什么波澜,像是在说早上看到的新闻。
“未遂,但是是我自己害怕了。我逃了。
那段时间我应该有些崩溃了,我把过错都推到了别人身上,还曾经恨过你,我想要不是因为去找你,我就不会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