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呢囔了一句。
他摸了摸我的头:“小梦,你看,其实雨后不止会天气会有太阳,还会有月亮,明天都是顶好的一天。”
“嗯。”我应了一声。
是啊,再过一个月就是中秋了,中秋月圆,最近都是很好的日子,之后也都是很好的日子。
可惜……
我再也看不到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还是和我们初见时一样,有些圆润,但带着棱角,不分明,但很清秀。
过往从我眼前闪过。
我想起,初见的时候我和他并不是这样的,后来爱了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们都歇斯底里过,痛哭流涕过,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现在这样岁月静好,互相理解的模样。
我还是记得那天傍晚,太阳从树叶的缝隙里透进来,留下斑驳的影子,我从茶楼里出来,顶着一头卷发,精致的妆容,穿了黑色的吊带和阔腿裤踩着细跟凉鞋,他站在长街的不远处,洗过刚做的发型,头发往后梳起,一件淡紫的短袖,黑色的裤子,白色的鞋子,很干净的样子。
但,要数最显眼的不是他干净白皙的脸和骨节分明细长的手,而是手腕上的蓝色医患标签。
他说他生了病了。
我当时很惊讶,他的样子并不像生病,至少……他没有病人一贯煞白的脸色和看上去苍白无力,弱不禁风的身体。
他是胃病还是肺病来着,我忘了,我只记得约会哪天他请我吃了自助。
他是我生命中最后认识的人。
所以,对这些我并不计较,而且,在后来得知他父母离异,自己一个人独居,医疗费用也是自己自负以后,我反而觉得他很厉害,那么阳光。
他的生存意志是如此强烈。
夜风依旧很大,天清月明,他的轮廓在皎月下也显得烨烨生辉。是很多女孩子向往喜欢的模样。
我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但这一点也不重要,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以后的他,还会不会是现在的模样,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改变什么,还会不会去爱,去付出,去追求,又会和谁同床共枕又或者同床异梦,白头偕老。
可,再仔细想想,又没那么想知道的,反正都和我没关系的。
“heyslowitdown,whatdoyouwantfromme,whatdoyouwantfromme,yeahi"mafraid……”
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了音乐,是他的手机铃声,我转头看去,看到插着充电线的手机在桌子欢快的震动起舞。
我记得他的手机铃声不是这个的,什么时候换的呢?
我正想着,他抱着我的手一紧,我抬头看了看他的脸,瞳孔有些轻微闪烁。
我突然挣脱他的怀抱,起身,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清冷,他捏紧了拳头,我想,我的眼神不止清冷,更多的是森然和冷硬。
他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只是走向了他的手机,只有我站在他后面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再一次高估了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地位。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很沮丧,但更多的是坦然,这是人的本性。
以及一点惊讶,还以为他不会背叛我呢。
我看到他接起了电话,声音很轻。
“喂~”
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眼前这个人了,这个看上去阳光,光明的人居然背叛了我,那么的肮脏,满怀欺骗,对我一个将死之人。
眼角有泪滑落,我无力的瘫坐在地,又缓缓起身,走向了柜子,在阴暗的桌角摸出一把细长的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细长的刀。
仔细端详着手中这把美丽的刀,我习惯性的在左腕上割下一刀,又把刀锁了回去,钥匙放回原位,走到洗漱台,打开水龙头,把手放到了水槽里。
其实,我早就习惯了被欺骗和抛弃以及不被爱。只是,不习惯人生中最后一个认识的人,深爱的人来给予我狠狠一刀,纵使我是一个将死之人。
听铃声,那将会是一通很长的电话。
他不会看到这条伤口,在他进来以前,我会重新换上一件衣服。
我真想他明白,他不应该这样做,不论是作为一个男孩,还是作为一个人,明目张胆的欺骗和偷鸡摸狗的背叛一样见不得人;
还好是我,倘若换成另一个女孩子,这杀死的就将会是一个女孩渴望爱情,坦然相爱的赤诚之心;这世界上将会多一个玩弄感情欺骗真心的“坏女孩”。
多可悲啊。
杀死的不是人,又好像是人。
在活着却不能好好生活。
和人谈笑风生却自私多疑,充满欺骗,满嘴谎言。
腐烂生根。
这样的“坏人”往往都是满嘴深爱的人造就的,然后,无限生长,蔓延,彼此欺骗,互相背叛,痛哭流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然后,向生活妥协,结婚生子,再去造就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
就像是另外一种大家闭口不言却又,众所周知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