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望夏听到碗碎的声音,立刻就要开门冲进去,被望春一把拉住。
“你拉着我做什么,没听到干爹把碗都摔了吗?”望夏急得不行,“咱们快去瞧瞧,别让他们打起来了。”
“没事,打起来才好。”望春一点都不急,反倒笑眯了眼。
他就说干爹今儿个怎么怪怪的,现在想来,怕不是那个画册子起作用了。
哈哈!
哈哈哈哈!
亲娘哎,早知道画册子这么好用,他就早点让干爹看到了。
“你还笑!”望夏推了他一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亏得若宁小姐方才还替你说话,你居然见死不救,你让开,你不救我救!”
“……”眼瞅着他又要去推门,望春又气又无奈,怎么榆木脑袋都集中在这个府里了,一个不开窍,两个不开窍,能把人急死。
他教会了干爹还不够,还得挨个都教一遍吗?
真愁人!
“你能不能别多管闲事。”他将望夏的两只手抱住,压着嗓子道,“干爹对若宁小姐那么好,怎么舍得打她,你要进去了,挨打的就是你。”
“打我我认了。”望夏道,“干爹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他发脾气的时候天王老子都敢打,若宁小姐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
说着突然停下来,把耳朵贴在门上:“你听,若宁小姐在痛苦地呻吟,肯定是干爹把她弄疼了。”
望春:“……”
谁说呻吟一定是痛苦的?
其实杜若宁还真挺痛苦的,一面要忍受着汹涌而来的情绪,一面又要承受心头一阵一阵的刺痛,可她又不想喊停,不想让这场亲密草草收场。
今天的江潋像个疯子,不但会用嘴,还学会了用手。
那双手仿佛迷了路的羔羊,把她当作一片峰峦起伏的山林,四处游走,横冲直撞,不知道要奔向哪里,却又要在每一处都嗅一嗅,探一探,妄图找到一条回家的路。
找了许久找不到,又发了疯似的从头再找一遍。
杜若宁自己似乎也迷了路,闭着眼睛不知身在何方,凭着一双手去摸索,去探寻,游走于他的山林。
他的肌肉坚如岩石,一条条喷张的血管如蜿蜒流过岩石的溪水,他的臂膀刚劲如松,又力大无比,搂着她的时候,如同巨蟒将她缠绕。
她怕他将她缠死,又希望他能永远缠着她别松开。
她害怕自己走不出这山林,却又想在这里住下来,住到天荒地老。
直到,两座山林重叠在一起,她突然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戳到。
那是什么?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
肩头突然被热流浸湿,淡淡的血腥味飘过,江潋的身子软下来,整个压在她身上,再没了动静。
“江潋……”恐惧压倒了心头的刺痛,杜若宁颤着声音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江潋!”她慌得不行,用尽全部的力气推他。
江潋从她身上掉下来,仰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嘴角残留着血迹。
杜若宁也吓得小脸煞白,一面探他的鼻息,一面冲着门外大喊:“望春,望春,你在外面吗,快来看看你干爹……”
望春正在外面给望夏解释为什么有的呻吟不痛苦,听到杜若宁明显带着惶恐的声音,先是一愣,忙拉着望夏冲了进来。
“若宁小姐,什么事?”
他问完这句话,已经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江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干爹,干爹您怎么了?”他扑到床边抱住江潋大喊。
望夏也跟过来,一看江潋的状态,当场放声大哭:“干爹,呜呜呜,干爹死了……”
“没死,你干爹没死。”杜若宁叫他,“夏夏你别哭,快去请景先生和张先生过来。”
“没死吗?”望夏抹着眼泪问。
“没有,你快去,快去!”杜若宁催促道。
望夏慌乱地点头,转身要走,又恨恨地给了望春一拳:“都怪你拦着我,干爹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拼命。”
望春挨了一拳,疼得呲牙咧嘴,却没有还手,等望夏跑出去之后,又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望夏说得没错,怪他,都怪他,他一心想着让干爹和若宁小姐好,却忘了先生的叮嘱。
先生说了,干爹中的毒不能妄动心神,是他见干爹这段时间没什么异样,就放松了警惕,自作主张要教干爹追求幸福。
他真是话本子看多了,看魔怔了,以为自己是情圣,什么都懂,却忘了自己和干爹的身份。
干爹是没根的人,动了情也没处发泄,牵动了体内的毒性,受到的伤害就会比正常人更严重。
他怎么这么蠢?
为什么非要教干爹这些?
干爹本是一张白纸,是他非要在上面胡写乱画。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动这个帮干爹找干娘的念头。
做一个心狠手辣无情无欲杀人不眨眼的太监有什么不好,他为什么非要把他拉下凡尘?
现在好了,干爹被他害惨了,已经动过情的人,再也回不去当初的纯粹,如果解不了毒,干爹的日子会过得更加煎熬,连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