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太大,惊动了树林里的人。
杜若宁纵然脸皮再厚,也有点招架不住,忙和江潋分开,尴尬地抹了抹嘴,清了清嗓子,又将衣服整理了一下。
江潋气恼地看向沈决,目光像刀子一样往他身上飞。
沈决也意识到自己的笑声太猖獗,猛地停住,呵呵两声道:“怪我怪我,那什么,我们先走,你们继续。”
说完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望春忙不迭地往前面走去。
杜若宁缓了缓,问江潋:“刚刚你疼了吗?”
“疼了。”江潋不敢隐瞒,老实承认。
“我也有一点。”杜若宁轻轻按压心口,“都怪我,以后咱们不这样了。”
“……好。”江潋本想说没关系,听她说她也有一点疼,便立刻改了口,“以后不这样的。”
“那咱们也走吧!”杜若宁道。
“好。”江潋又应了声,把两匹马的缰绳都解开,其中一个递给她。
杜若宁正要接,突然又道:“等一下,等我摘一片树叶再走。”
江潋:“……”
怎么还记着这茬呢?
杜若宁自顾自地爬上身旁一棵梧桐树,在枝桠间挑挑拣拣,摘下一枚已经微微开始泛黄的树叶,跳下来说道:“先前摘的那些树叶都被大水冲走了,现在只能重新开始攒了。”
“攒吧,多攒点儿。”江潋违心道,“薛状元看到肯定会开心死的。”
“当然开心了。”杜若宁将树叶小心收进怀里,白了他一眼,“不像某人,巴巴地跟人要礼物,送了又不收,转手就给了别人。”
江潋理亏,不敢犟嘴,伸手从怀中掏出那枚络子给她看:“在这儿呢!”
杜若宁愣了下,问他:“不是给沈决了吗?”
“沈决嫌丑,又还给我了。”江潋一本正经道。
“……”杜若宁抬手就去打他,“才说了不骗我又来骗我,看我不打死你。”
江潋哈哈一笑,躲开她的巴掌,翻身上了马,打马就走。
杜若宁也随即上马,追着他跑出树林。
两人一前一后追上了慢慢行走的队伍,沈决听到马蹄声,勒住缰绳,等到江潋过来与他并肩而行,忍不住戏谑道:“这回咬的不疼了?”
江潋:“……”
沈决还不打算放过他,又为:“看来如醉楼的教习娘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江潋:“……”
杜若宁从后面跟上来问:“什么教习娘子?”
沈决顿时来了精神:“若宁小姐,我跟你讲……”
“滚!”江潋一马鞭抽在他的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狂奔出去,差点把沈决甩下马。
“我草!”沈决吓得一把抱住马脖子,大声控诉道,“姓江的你就是这样尊师重道的吗,要不是为师教你,你个笨蛋连亲嘴儿都不会……”
马儿跑得快,风声呼啸,杜若宁没听清他后面的话,问江潋:“他说你不会什么?”
“别听他瞎说,我什么都会。”江潋正经道。
望春在旁边捂着嘴直乐。
干爹才瞎说,他会什么呀,要不是自己会挖空心思地往他房里塞话本子,他现在能和若宁小姐拉拉小手就不错了。
要说这功劳,沈指挥使占三分,他春公公就得占七分。
可惜,想归想,不敢说出来,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后面的厂卫和侍卫虽然不明所以,却不妨碍他们觉得好玩,看着沈决气急败坏地被马儿驮着飞奔,全都大笑出声。
“跟上。”江潋发出指令,扬鞭催马去追沈决。
杜若宁策马与他并肩,大声道:“谁先追上沈指挥使,督公大人赏银十两。”
大伙“嗷”一嗓子,纷纷打马全力向前追去。
天高云淡,北雁南归,马蹄过处,尘土飞扬,清爽的秋风吹散了心头阴霾,艳阳照耀回乡的路,与对的人同行,纵然跋山涉水也可以如春日郊游一般欢快。
信阳府这一番耽搁之后,离陆嫣然的及笄之日便只剩下十几日的时间。
为了能争取在那一日赶回京城,杜若宁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去乘船,而是直接从官道打马回京,路上除了吃饭换马,几乎很少休息,终于在九月初六这一日的清晨赶到了京郊。
京中大小官员全都关注着东厂大船行走的路线,算着时间打算到码头相迎,谁也没想到江潋会骑马回京。
因此,当江潋突然出现在南城门外时,守城的厂卫皆震惊不已,纷纷上前跪地叩首,恭迎督主大驾回京。
自从二皇子不愿为皇帝割肉连夜从南城门逃离京城后,四个城门的布防便由东厂负责,之后一直不曾更换,厂卫们见到久违的主子,自然不是一般的亲切恭敬。
城门内外来往的百姓却不明原因,见守城的都跪了,便也稀里糊涂地跟着跪下磕头。
江潋提前已经换好了一身宝蓝绣金蟒服,身姿挺拔端坐于马上接受众人的叩拜。
初秋的天空澄净如同湖面,丝丝缕缕的云仿佛湖面荡起的波纹,骄阳自东方升起,将万道霞光倾于他一身,江水潋滟的眸中似有寒星点点,红唇轻抿着一丝凉薄,凌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