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听着里面的动静渐渐趋于和平,端起那碗快凉的药重新敲门。
“干爹,先让若宁小姐把药喝了吧,凉了苦。”
不凉也是苦的,杜若宁一口气喝完,苦得直哆嗦,江潋飞快地送了一个蜜饯在她嘴里,这才缓解了一点苦味。
“还苦吗?”江潋问。
杜若宁含着蜜饯摇摇头:“刚开始苦,现在是甜的。”
“那你再吃一个,这里还有点心,一并吃些,晚饭没吃饿坏了吧?”
“饿倒是不饿,被你气饱了。”杜若宁不禁又想起之前的事,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
江潋也不嫌疼,乖乖任她捏。
望春在旁边看得嘴里冒酸水。
啧啧啧,这爱情的酸臭味!
他还是别在这里碍眼了。
不过话说回来,若宁小姐这种争吵不记仇,误会不过夜的女孩子,是真的很好呀,在她这里,小打小闹都变成了小情调,不仅不会让两人因此疏远,感情反倒越闹越好,自己真的宁愿被酸死,也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闹腾下去。
倘若他们也像高门大户里的夫妻一样相敬如宾,循规蹈矩,那才叫一个无聊。
春公公很满意干爹干娘现在的状态,看着两人你捏我,我喂你,脸上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笑。
“傻笑什么,还不快去睡觉。”江潋一个蜜饯砸过去,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望春伸手接住蜜饯,心下郁闷不已。
都瞧瞧,什么叫卸磨杀驴,什么叫过河拆桥,什么叫鸟尽弓藏,什么叫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
就是干爹这样的。
赔着笑脸出了房间,春公公气得把手中蜜饯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下次就算干爹被若宁小姐鞭挞杖责钉竹签,他也不管了!
哼!
可惜,他的郁闷无人理会,房里甚至传来了欢声笑语,使得他更加闷上加闷。
杜若宁和江潋笑闹了一阵子,逐渐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我的病已经没有大碍,明日便可起程,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在这些小事上浪费时间。”
“生病可不是小事,天大的事情都需要健康的身体做基石。”江潋道,“左右不差这一两天,明日一早请大夫诊断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再耽误下去我表姐就走远了。”杜若宁道,“我们说好要结伴而行,却把她一个人丢在小船上,这样不太好。”
“那我呢?”江潋抗议道,“我堂堂东厂提督,司礼监掌印,事务缠身,日理万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你下江南,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大船上就好了?”
“……”杜若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好你自己找乐子呀,方才那个叫你小哥哥的,带着路上解闷不就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叫望春去把人找回来。”江潋作势就要出去。
“你敢!”杜若宁也拿蜜饯砸他,“反了你了!”
江潋接过蜜饯放进嘴里,走回来正色道:“往江南这一路,还有几个人头要收割,我本想带你一起的,你若想陪表姐也没关系,我让人把你送到船上,很快就能追上她。”
收人头?
杜若宁愣了下:“你是说临州,清州和扬州吗?”
“没错。”江潋点头,“我原想留他们多活些时日,现在既然来了,便顺道收拾了。”
“这样也行,收拾了这几个,便只剩下陆朝宗宋悯和李承启了。”杜若宁道,“我是想着这三处乃江南重镇,关系着全国经济和数千万民众的生计,轻易乱不得,想等到有了合适的接替人选再动手,既然你要现在动手,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是自然,我办事你放心,哪怕全城的官员都死了,城池也不会乱的。”江潋信心十足地说道。
“对你我自然是放心的。”杜若宁想了想又道,“扬州是个好地方,物华天宝油水足,要不把它给薛初融吧!”
“……”江潋顿时板起脸,“不给,给谁都不给他。”
“为什么?”杜若宁还想极力争取,“薛初融很有能力的,他之前受了很多苦,给他个好地方让他享受几年不行吗,等将来咱们成了事,再把他调回京城做首辅。”
“呵!”江潋冷笑,“真不愧是蓝颜知己,桩桩件件都替人打算好了。”
“……”杜若宁无语,“瞎说什么,我推举薛初融是因为他有真才实学,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以公徇私的人吗?”
“是,你就是。”江潋忿忿道,“有能力的人多了,又不是非他不可。”
“懒得理你。”杜若宁翻了个大白眼,起身道,“你给他,我明日就和你一起走,你不给他,我便去追表姐,你收你的人头,我看我的美男,你自己选吧!”
江潋:“……”
真行,居然拿这个威胁他。
“说话呀!”杜若宁催促道。
“给他给他。”江潋没好气道,“天下都是你的,你说了算。”
一群美男和一个美男相比,当然是选后者了。
杜若宁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与他道别,回自己房里去睡觉。
临走在门口回眸一笑:“天下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