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难看,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郁清尘手指所指。
将军,不要意气用事,有什么能比得上你万年修行?谁都不值得。只要将军愿意,我立刻助你脱身!
郁清尘不再理会那声音,她知道如果自己放弃了生还的机会,眼前的女子也不会独活。不管她们的前世今生是谁,这辈子她不想再躲避,如果活着容不下她们,那么死又何妨?她现在还想知道一件事,苏沫到底是不是她猜想的那个人。
“哈哈哈,终于轮到你了!小苏子,我的好师弟,我说过的,你做不了好人。”
钟离远的笑声在这天地难分的极地之渊回荡,阴悚刺耳。郁清尘的心还是咯噔一下,手慢慢放了下来,许多事似在一刹那有了结果。
“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苏沫抬手在脸上轻轻一抹,果然另一张春风般和煦的面孔呈现在郁清尘面前,却正是苏晓韵。
“不要把他人都当傻子,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钟离远一脸不屑,却不知眼前的人并不如他想的那般简单。
“苏先生!”
童战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人真的是在象牙山和他同历生死的苏晓韵。
“苏伯伯……早就有人......提醒过我,我却不愿意相信。”
郁清尘喉头有些哽咽,她无力的看着苏晓韵,不久前他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尽管若绯和李如意都曾暗示过她,她终是不愿意相信。
铁英随芙蓉堂再回来时告诉她,苏晓韵和黑衣人本是一伙的,她还是留有一丝期待,可是眼前熟悉的容貌让她残存的侥幸彻底幻灭。
“爹爹,出事那天......你是知道的?”
“我劝过他的,是他太固执。”
苏晓韵言语间夹杂着明显的歉意,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钟离远一脸嘲讽的看着苏晓韵,故意压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
“小师弟,我说过,就算你放过这丫头,也抹不去你害死她老子的事实,你们只能是仇人,仇人!”
眼前突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从纷乱中将一些事理出了头绪,缘起亦是恍惚得悟。原来自离城起,芙蓉堂一直准确掌握他们动向,都是眼前这位苏先生,在平坝镇他怀疑过童战,却没想到会是他!
细细想来,郁清尘自觉不寒而栗,世界万般虚无,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眼中所见未必是真相,而那些隐于暗处也未必都是肮脏的。
郁清尘不解苏晓韵做这一切的目的,钟离远自言背负了家族仇恨,他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众人都看向苏晓韵时,李如意的目和郁清尘片刻交汇之后,突然对着钟离远开口道:
“你们都以为机关算尽,终将达成所愿,却不知天命不可违!钟离远,你此生从不是任何仇恨的附属,你的一切甚至都不属于钟家,因为你本来就是钟离府的嫡系儿郎。苏沫、苏晓韵、子苏宴、我的先祖……你之所求也不过是痴人之梦!”
“子苏宴?”
若绯太熟悉这个名字,虽然当年情景依旧模糊,但是这个名字她深刻于心。
李如意眉宇间闪过一丝怜悯,像是对这世间万物,又像是为眼前这一群用尽心机,各怀心思的人们。
原本面带些许愧色的苏晓韵听闻李如意之言,脸色骤变,厉声斥道:
“既知身为后辈,就莫要插手吾之所谋!”
“你之所谋若可成,何需千年之久?”
李如意称他为先祖,言语间却尽是冰冷。话音刚落,忽然一声惨叫自崖边而来,却是与吕笑川将同行的两位,为攀追龙落入了极渊。吓得在一旁心存希冀的杜发财一激灵,不自觉得后退了半步。
本是妄想长生,却是匆匆送了性命,世人终在为看不见的而放弃能握住的。郁清尘生性清冷自诩没有悲世悯人的慈悲之心,可这一路上离开的人不是被自己的欲望驱使,便是为他人的欲望所累,此时也不觉叹息。
“钟离远……你没想到吧,原来……你也只是他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现在棋局将尽,你也终是弃子!只是,可惜了钟离哥哥和郡主姨娘……你不值得!还有,我忘了告诉你,哥哥身上的毒早就得解,根本不需离心草,只需一味凝香……”
郁清尘想着之前壁画所见,对苏晓韵的身份也生出猜想,突然觉得钟离远可怜至极。她一边吃力的说着,一边将脑海中残留的点点记忆拼凑起来。
“闭嘴,你们统统闭嘴,他们只是我的一件衣服,是他们不足配我的尊贵。我是钟氏之后,就是为复仇而来,安氏和郁氏都得死光,一个都不可活!”
“钟离大人就不要再自做多情了,你应该不知道当年钟离夫人不舍得娇儿,偷偷将染血的襁褓换在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身上,而被裹上锦被送出京的那一个,才是你们认为的钟氏遗孤。”
李如意盯着钟离远开始充血的眼睛继续说着,其他的人眼睛却都紧锁在郁清尘身上,这个故事太长他们也理不出头绪,只为被钟离远挟持的她捏着一把汗。
“胡说,我怎么可能是钟离彦龙之子,我是百里王族遗孤,我是钟远,贱人休要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