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尘和若绯、铁英三人耳语一番后离开乾安巷,在临到祖师巷巷口时,若绯和郁清尘却不曾随铁英进入巷子,而是突地分头朝不同方向而去。
约半柱香之后,祖师巷一处深宅之内,灯光之下四个高矮不一的人影聚在妆点考究的正堂之中。
郁清尘经历如此变故之后再见故人自是分外亲切,自然也免不了牵起伤心事。
“丫头你这眼睛是?”
“没事,大和尚。”
“丫头,你受苦了!”
只此一句,郁清尘顿觉喉头哽咽,一路而来的万般艰辛再次涌上心头。
“丫头,大和尚不会让郁家再有人离开!”
说话的人慈眉善目,体型适中,头剃的光光,还烫着两排戒疤,单看他这个头应该是个和尚。只是,他身上却穿着一件绣花锦袍,连脚上的鞋子都是绿缎面,绣着红色万寿花纹。
此人正是郁清尘口中的大和尚缘起,也算是她的师父。在郁清尘小的时候他时常会来郁府小住,那时郁一念不许郁清尘习武,性格始然,她从来不求爹爹教她。除了纠缠哥哥郁清殇,更多的时候她是自己模仿的大人模样径自比划。缘起每次来郁府都会偷偷教郁清尘几式,其实郁清尘那点基本都来自于缘起。她那套剑法也是在缘起的点拨下才成形的,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是在郁清尘心中他的位置就在那里。
多年前铁英身体有恙,缘起带他离开了一目城,郁清尘便再没见过他们。如今久别重逢,曾经的小孩童已出落的婷婷玉立。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断有人离去也让郁清尘经历了成长的种种痛处,此情此景,两人心中都应是五味杂陈。
“这位姑娘是?”
缘起看着郁清尘身边的若绯,微微顿首以示礼数。
“她是若绯,一路幸得她多次舍命相救。”
郁清尘说着不自觉的看了若绯一眼,两人目光相遇的瞬间,缘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在红尘中的人往往一眼便能看穿这红尘中的事。
“善哉善哉!感谢姑娘一路护送。”
缘起双手合十向若绯道谢,他这一身打扮配上这一番话,总是感觉有些不伦不类。好在若绯也不太懂得这些,她以为缘起这只是一种不同的行礼方式,也学着他的模样双手合十,微微顿首。
“不用谢,若绯本来就该保护姐姐!”
缘起微微一笑也不再言其它,招呼几人走进了宅子的后院,在一处幽静的小居中坐下。
郁清尘将家中遭变到离城种种一一说与缘起和铁英,铁英年轻气盛,听到郁一念被害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缘起也从郁清尘的讲述中得知,她的眼睛为何会变成蓝色。
“如此说来,你是碰到铜像之后才会这般模样,莫非是传说中的怨灵?”
“怨灵?”
“对,当然只是猜测。相传早在秦汉时期,人们对巫蛊很是迷信,各种祭祀门类繁多。有的人是为国泰民安而祈愿,有的人却是为一己私欲而做一些极尽恶毒之事,最为人所不齿的当数铸怨灵。铸灵者为了让怨气和煞气到极至,他们会将选定的填灵人带进空屋之中,断其手脚,割其舌,再将其一家老少尽数抓来,当着填灵人的面用各种残忍手段折磨至死,让填灵人与亲眷尸骨共处一室日日悲愤,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待集起九人后,再将那些面目全非的尸骨和九个尚有知觉的填灵人扔溶炉,铸进铜像……”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他们为什么要铸怨灵?”
若绯只听得浑身寒毛竖起,很难想象那些被溶进铜像的人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顾名思义,铸灵者就想用铜像锁住这些填灵人生前无边的怨气、不甘、苦痛和煞气。一旦在某个特定的时辰碰到身上流露着怨气的人,这怨灵便会进入那人的体内,左右其思维,使其情绪急躁,杀人不避亲疏!一般被怨灵侵入的人都会为铸灵者所用,沦为杀人工具。”
“竟是有如此人性灭绝之事,生前受折磨,死后被囚铜像……难怪当日我情急之中撞上那铜像双眼时感觉像两个极深的幽潭,那无尽的怨恨和不甘像似要将我生生扯进那铜像之中。若绯看他却没有丝毫异样,现在想来是我思虑太多乱了心神,而若绯内心干净单纯,所以邪气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郁清尘听罢缘起之言也是为之一震,她似乎看到那些填灵人在溶炉之中痛苦的挣扎,那种绝望和怨恨让他们五官变的狰狞……她不由得又由此想到父亲郁一念一身血污的惨状,还有小柱子一家……郁清尘胃中突地一阵翻腾,手开始不停的抖动。
“姐姐。”
若绯视线一直未离开郁清尘,后者微微的变化她都察觉得到。
缘起和铁英同时围了上去。
“小姐!”
“丫头。”
只是一瞬间郁清尘只觉得头疼欲裂,脑海里奇奇怪怪的画面让她的意识在慢慢被燃起的血腥替代,她的身体似乎要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撑开。
“若绯……大和尚你们离我远点……”
郁清尘的声音有些沙哑,费力的说出几个字,不等若绯回应她手边的桌子已经碎成一堆残渣。
缘起见状手速极快的拍下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