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楼隐在夜色中阴森之气更甚,远远只能见其轮廓,白日堂皇的建筑,此时在郁清尘眼中它却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异兽,悬起红灯笼如同两只腥红贪婪的眼睛,窥视着这世间一切,随时准备着吞噬一切本美好的事物!
“姐姐,还记得秦月楼后院中那颗大树吗?”
“嗯,枝叶很是繁茂。”郁清尘只沉沉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目光依旧紧锁在秦月样高耸的角楼上,探过几次,她总觉得秦月楼还有太多不她不曾碰触到的东西。它的建筑格局暗含着某种气息,阴森中透着霸气,若它真是安泽熙建于离城的别苑,倒是契合他企图谋权的野心。
若绯看着郁清尘一路表情凝重,心中不觉有些担心,姐姐在她心中是那么一个无所不能,面对多大波澜都可以泰然处之的女子,近几日来经历的事让她整个人比之前更沉寂,若绯隐隐的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开解她。对于他们所经历的这些事,到现在若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看似繁华安定的世界背后,会有那么许多自己看不懂的角逐和欺诈。如果可以她愿意替眼前的人去遭受一切,让她免受这世间的所有苦难,她愿意穷其所有,让这仙姝般人儿常有明妍的笑容。
“姐姐难道不觉得那棵树太过繁茂吗?”若绯在心中低叹一声,快走两步紧跟着郁清尘,然后有所指的问道。她总感觉那棵树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就。
“确是!”郁清尘听若绯如此说,不自觉的慢下了脚步,回想那棵大槐树,当日若绯好奇也引得她留心细看,它枝繁叶茂,遮住了院中大半视线;部分外露的根盘节错杂,却是丝毫不见干裂迹象,就连粗壮的主杆也纹路细致,更奇怪的是,偌大的庭院中,竟是连一棵花草都没看见。
“前面的花园那么多花草,一墙之隔,那个庭院却只有那棵。”若绯说着不禁缩缩肩,郁清尘停下脚步,像起什么似的定定看着若绯。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看似毫无瓜葛的事物往往暗暗指引着一个模糊的方向,若绯的适才的话,似乎让她找到了秦月楼为何阴气缭绕的原由。
“姐姐,怎么了?”若绯被郁清尘的目光震住,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郁清尘不高兴了,慌慌的问道。
“若绯,你觉得那日在暗道中缠住老七的怪藤,和与那槐树有没有关系?”
“姐姐是说那些怪藤?”
“对,你有没有听过蛊?”
“没有!”若绯茫然的摇摇头,好奇的盯着郁清尘,等待她的下文。
“取虫蛇之类,以器皿盛贮,任其自相啖食,唯有一物独在者,即谓之为蛊,便能变惑,随逐酒食,为人患祸。此为古书所载养蛊之法,也有听人说过以树木,石头等各种物体为蛊的。”
若绯听的一头雾水,不觉瞪大了眼睛。
“就是说,古书上有过记载,把多种有毒的虫蛇放在一个器皿当中,让它们相互吞噬,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所谓的蛊。因为蛊成形之前吃掉了其它不同类别的毒虫,所以颜色形态经常会变化,有人专养蛊毒害人。但凡蛊虫成形,如养蛊之人不慎让它们离开器皿,或是难以满足蛊虫所需养料,蛊虫便会寻找宿主,有的以人为为宿主,有的以物为宿主。”
“噢噢,我明白了,姐姐是说那个大槐树可能是某种蛊虫的窝?”
“我也只是猜测,只是一会儿进院一定要多加小心,你伤口还未全愈,若有不测你便先行回驿站禀告爹爹,切不可逞强!”郁清尘心中隐隐又多了些担心,秦月楼如此古怪,吴味若真有问题,此番自己去秦月楼想必也是在他们计划之中的,再如何小心终究是敌暗我明。
“姐姐放心好了,我伤口已经好了。”若绯一边浅笑着冲郁清尘甩甩胳膊,顽皮的眨着眼睛。
这表情让郁清尘的心头划过一层微波,她抬手轻轻拍拍若绯的肩膀,柔声说:
“若绯,我不知道你的家到底在哪里,也许你的国度真的没有尔虞我诈,但是你现在所处的环境却很是混杂,以后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言罢便扭头朝前走去,将难以名状的伤感都抛在了身后夜幕中。若绯太善良,在她眼中几乎没有恶人,郁清尘只希望花知春能早点醒来,自然前路未卜有他陪着若绯自己方安心。
若绯觉得姐姐今天说话怪怪的,话语间流露的无奈和隐隐伤感,让若绯有种错觉,姐姐这是在叮嘱她身后事?如此想着若绯不禁心里有些慌,忙追上去紧紧抓起了郁清尘的手,不管前面等着她们的是什么,她都不会独自离开,之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手被突如其来的温暖锁住,郁清尘先是一怔,回头便迎上若绯如同夜空星辰般的眸子,在暗黑中闪烁着让人想要追逐的光亮,心头百般思绪都哽在了喉头。也许这世上真的有种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表明,只要自己知道便好,既便是隐忍的有些苦涩,她也愿意一个人静静的去品尝,这只有自己能懂的滋味!
“姐姐,不要怕!”若绯回望着郁清尘有些朦胧的眼睛,也许这一刻,或者许久前她们就已经明白,有的牵绊今生难了,彼此的影子早已深埋在了对方心中,只是谁都不敢也不能去说支字片语。若绯知道姐姐终究会和钟离公子完婚,而自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