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郁清尘拉着若绯疾步而行,若绯不由得时不时去看一眼郁清尘的脸,在月色下朦朦胧胧又清晰。若绯能感觉自己的心在扑通乱跳,却终是没去挣脱被紧握的手,那份温热,她终究是难以舍弃。只是郁清尘全程都不曾回头看她一眼,那冰削般的侧颜,让若绯心中闪过隐隐失落。几人回到离城已是深夜,吴味辞别大家回了住处,花知春则一路和郁清尘他们来到了驿站。
郁一念日间去花府早早便回了驿站,此时正在和平江王心不在焉的下着棋,瞥见门口郁清尘和若绯的身影,这才舒了口气。老二和童战他们也都是在堂下端坐着,见他们家公子回来便急急迎了上去。
“公子。”
“怎么还没歇息?”
钟离漠雪看看一脸担心的四个护卫,简单问一句便上前去与郁一念和平江王一一见礼。
郁一念则是盯着花知春看了半晌,花知春还以为自己一身道士服饰有些扎眼,却见他眼含笑意的不停点头,嘴里还喃喃说着:
“长的确实有几分神似,难怪兰儿初见就觉得面善!”
“郁伯伯。”花知春对这话一头雾水,却是一改平日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样子,恭恭敬敬的向郁一念施礼。
“好,小苏子福分不浅呐。”郁一念此话一出,若绯不由得有些紧张的看向花知春,果然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觉得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可这眼神在郁清尘的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意思了。
“爹爹,姐姐说您的枪法好是厉害,日后可不可以教我?”
郁一念还要说什么,却被若绯没头没脑的这么一说给打断了,郁清尘眼风扫过花知春,见他脸色异常,若绯又这般急于打断爹爹的话,分明是怕他再说出什么话让花知春难受,难道花知春和苏伯伯......
“哈哈,女孩儿家竟也是对这枪法感兴趣!若真要学兵器,回头让清清教你一套剑法。”若绯的问题看似突兀,郁一念却似早已习惯了这个女儿时刻准备着的好奇和好学。
“姐姐,可愿意教我?”若绯转头看着一脸寒霜的郁清尘,忽闪着大眼睛期待的问道。
“嗯”
郁清尘把不被人察觉的情绪变化全隐在她幽深的眸子里,见若绯这般看着自己,心头不觉涌起一丝莫名的气恼,究其原因却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如此心情下,自然也是无心去回答她这问题,只从嘴里简单的发出一个单音节。
若绯似乎感觉到郁清尘情绪有些变化,冷冽的声线单调的音节她并不陌生,可她分明听出了一丝气恼。心中也涌起不安,蠕动下嘴唇想要说点什么,看着郁清尘的脸和他身后的钟离漠雪,却又只能把近乎无知的傻笑挂在脸上。
郁清尘将有人故意引他们往曾家村一事大致说了一番,安泽熙状态似乎有些反常,只是点头始终一言未发。
“王爷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夜深了,几位想是也累了,小王今日身体也有些不适,此事明日再议,郁大人意下如何?”
“既是王爷身子欠佳,便早点歇了吧!”
钟离漠雪一心想着那曾耀祖说过的话,心中还在因为那些目无法纪的人愤然,自然没有留意到花知春的变化,也没感觉到郁清和若绯之间微妙的变化。正想着开口将象牙山私矿一事向郁一念和平江王细说,平江王却伸伸胳臂,一脸倦容的让随从推他回了房。像似丝毫不在意他们今天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见此情形,他不由得对这个王爷又多生了几分厌恶,原来真的只是草头王,神色郁然的将没说出口的话都咽了下去。
众人相互道安后,各自回房歇息,郁清尘和若绯的房间挨着,两人一同回房却谁也不说话。
“姐姐”到了各自的房门前,若绯怯怯的喊了声。
“晚安”郁清尘却淡淡道一句晚安,头也不曾回的便进屋关上了房门。
若绯怔怔的看着郁清尘隐于门内的身影,鼻子突然一酸,面对这拎不清的思绪,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夜色将她纤瘦娇小的身影拉长,投射在了郁清尘紧闭的房门上,看似只隔一层薄幕的距离,却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郁清尘回房后轻轻倚着房门,对于这样一个陌生的自己,她有几分生厌。若绯对花知春真是自己想的那般心意,不是该为她高兴吗?一时思绪犹如团团乱麻,缠绕的她原本如冰凌般的心慢慢开始溶出了水滴。
突然,窗户外一阵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警觉的屏息侧耳,快步移至窗前,又一阵扑腾声传来。郁清尘听清了这声响后不觉嘴角轻轻上扬,原来是惊云回来了。
打开窗户,一个黑色的影子便轻巧的落在了郁清尘的手臂上,黑夜丝毫不妨碍它利刃般的目光洞察世界,这个勇猛的飞禽此时在郁清尘的手上却是安静温顺。
郁清尘在它翅膀下摸索着,拿出一个东西后将手臂伸出窗外,它便会意的飞离了主人,没有如往日那般发出尖锐的哨声,一振翅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惊云是郁清尘从小养的一只鹰,原是外公从回阳峰带来的一只幼鹰,鹰是种极有灵性的飞禽,寿命也和人类相当,惊云和郁清尘在一起有十几个春秋了,在郁清尘的心中它已不仅仅是只大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