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长水镇一片肃然,客栈内各个房间的灯相继灭了,整个客栈变得寂静。
郁清尘纤瘦的身影印在薄薄的窗纸上更显单薄,窗外的漆黑和她墨色的双眸一样深邃幽远,昏黄的灯光下她安静地如同这室内的一件摆设,清冷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直到更楼悠悠传来三更声,她拉开包袱换上一身夜行衣,抬手轻轻一挥摇曳的灯火便无声息灭。
随着房门轻轻的打开她感觉两道目光同时投向自己,郁清尘对这门口的俩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来到钟离漠雪的房门外举手轻轻叩下。早就在等着她的钟离漠雪一袭黑衣出现在门口,在童战和老七不解的目光中,两道身影一闪而过,过了片刻两人才后知后觉的跟了上去。
这长水镇邻近离城,以制笔而闻名,往来商客很多,所以也很是繁盛。比较大的客栈就有好几家,郁清尘住的是长悦楼,那些丝绸商人住在长悦楼后面的客来居。郁清尘和钟离漠雪出了客栈便直直朝那方向而去,后面还有两个影子暗暗随行。刚到长水镇郁清尘就留意过这镇子的地形和一些建筑,这客来居共两层,应该和大多客栈的格局一样。一层前堂为用餐场所,后院停放车马,院中房间皆是一般客房,二层为客栈上房钟离漠雪早些来过自然是不用费力找寻。郁清尘一身影一跃,便如一只轻灵的燕子般落在了后院那排房屋顶上,钟离漠雪和后面赶来的童战,老七,也都飘身上了房。看着老七毫不费力的轻轻落在自己身旁,童战也不禁赞叹,不愧是老爷亲选的倒是真不赖。
院中挂有几个灯笼,想是店家为了夜间照料马匹物什方便,而且院中有几间房屋还亮着灯。郁清尘借着微光向三人比划了一下,便俯下身轻轻移开一片瓦。钟离漠雪附在童战耳边耳语只说“箱子在中间的房屋中,一会你和老七负责在上面,以防他们暗处有人,我和清清去查看箱子”。童战和老七依言俯身在郁淸尘和钟离漠雪两则。轻移瓦片窥探屋内情形这种事,对这些高手而言是轻而易举的,郁清尘悄无声息的拿开一片瓦便发现了箱子果真在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里。她招手示意三人聚拢,借着移开瓦片的缺口隐约可以看见屋里情形。四口大箱子整齐摆放在屋子中央,小方桌上的灯似油将燃尽只微微亮着,三个男子正趴在桌上鼾声四起。如此衣不解带的护为这箱子,定是很重要的物品!郁清尘示意童战老七二人小心,自己和钟离漠雪下去一探究竟,正要行动一只手轻轻扯住了她衣襟,回头一看却是童战。
只见他制止了郁清尘后,从怀中摸出一个什么物件直直朝着屋里弹去,片刻之后才向郁清尘和钟离漠雪点点头。郁清尘对这些江湖手段到底还是知之甚少,童战适才向屋里弹下的是一种能在短时间让人意识昏迷的迷药,长行走江湖的人大都熟知。她朝童战点了下头便飞身而下。
二人轻轻推开房门,先确定了下屋内情形,然后郁清尘直直走向箱子,钟离漠雪则战在她身后以防突发情况。
箱子上了锁!郁清尘暗暗运气于掌,握住锁头用力拧下。锁断开的咔嚓声在这一片静谧中如同惊雷,郁清尘稍稍停顿,见桌前那三个汉子依旧打着呼噜,轻吁了口气伸手去开箱子。手刚触到箱子边缘突然屋顶传来一阵响动,随之而来是院子中一躁动,郁清尘心中暗叫不好,怕是童战和老七出了状况。急急掀开箱子隐隐一股硫磺味扑鼻而来,可是还来不及看清里面究竟,屋里却突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何人?王爷私物你们也敢动,不要命了!”随着一声厉呵房门被猛的踢开。
这些人果然是在冒平江王之名,定是做了违法的事!郁清尘也不想多生事端,黑暗中伸手向箱子中抓了一把,对着钟离漠雪哑声说了句“走”便朝门口闪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上!”
“想留下小爷,得看你们的本事!”
钟离漠雪一个箭步挡在郁清尘前面,和围上来的人影交上手。郁清尘一边小心将适才从箱子里抓出来的东西揣进怀里,一边上前将欺身向自己袭来的人挡回去。院中微光看不清人脸长相,却是可以分辨人数,以她和钟离漠雪的功夫打四个自然是没有问题,虽说接下一招郁清尘便觉得来人功夫不弱,不尚在自己能拿下的范围,但此时却不是斗勇的时候,还是早早脱身为妙。
“走”那四个人显然不是眼前两人的对手,得一空档钟离漠雪便拉着郁清尘跃上了屋顶,和童战他们斗成一团的三人见来了帮手,却是下起了狠手,老七被对方兵刃刺中了小腿。
“你妹的!”童战一急爆着粗口,朝着迎面而来的人飞起就是一脚,一声惨叫那人便跌落院中,郁清尘和钟离漠雪将余下两人打翻后拉起受伤的老七,招呼童战飞速离去,院中人追至屋顶时却已不见了几人踪影。
适才的打闹惊醒了这客栈中其他客人,一下子整个客来居灯火通明,映着屋顶上一个锦衣男子的脸,分明是日间那个看似文弱的丝绸商。
“适才有歹人欲劫财物,已被我等击散,大伙且回房安心歇着吧!”只见那锦衣男子端立于屋顶,高声向慌慌张张准备逃命的客人们说道,大义凛然的样子倒让人觉得他是个英雄,只是众人看不清他此时脸色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