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既然是贡士,往后自是父母官。今日的第一道题目:淮南的气候,该种植哪些农作物。”
既然要当官,自是不能只懂一些书面上的大道理,还得对农耕极为了解。
往后将他们下派为一方父母官,得造福一方。
这些贡士听到这题目倒是不慌,他们只要稍加考虑,用一两个时辰,就能写出一篇华美的文章。
不过下一刻,他们就傻眼了,因为跟着皇帝身边的公公已经开口了:“各位贡士可开始,两刻钟后交卷。”
两刻钟哪里写得完一篇华美文章?!
愣怔之后,他们已经快速提笔开始写起来。
沈大郎将毛笔蘸了墨,在白纸上简单写了淮南的气候,再将合适的农作物列出来,再将种植的周期排列一番,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在陈家湾帮着陈老汉种了许久的地,对一般的农作物的特性都了解,这道题难不住他。
写完,他才拿了干净的纸张提笔写起来。
他们答题了,皇帝也没什么事,走近坐在大殿角落的陈阁老,忍不住道:“今年这些贡士年纪有些大啊。”
陈阁老起身行了一礼,才应道:“老臣见后面还是有不少年轻的贡士。”
无论哪一年殿试,站在最前面的都是年纪大的贡士,那些年轻的都在最后。
要尊老敬老嘛。
不过往年皇帝不在意,今年却想多多选拔可塑之才,才越发挑剔。
皇帝显然也明白自己心态失衡,当即缓过一口气,才道:“先生说的是。”
陈阁老恭敬道:“圣上忧心国事,自是有看错时,只是过犹不及,还望圣上平常心。”
皇帝笑道:“这些都是国之栋梁,朕倒要看看他们能交出什么答卷。”
两刻钟一眨眼就过去了。
那些贡士答卷被收走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第二道题又出来了。
这次涉及的是国法,让他们断案。
又是两刻钟。
他们不敢停歇,埋头苦思冥想。
几位这会儿已经拿着答卷互相传阅。
两刻钟写出一篇文章,自是比往日要粗糙些。
他们迅速浏览了一遍,再一商议,挑出写得好的十份出来上交给皇帝。
皇帝浏览了一遍,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很快,第二份答卷过来了。
这次挑出来的前十的答卷跟第一题差别不大,只有一人变了。
皇帝思索片刻,才道:“第三题,如今我大梁有何危机。”
这题一出,贡士们惊出一身汗来。
这次皇帝倒是大方,给了一个时辰。
可这回,那些贡士半晌不敢落笔。
他们若是说了大梁不好,惹怒了圣上,怕是要被除名。
可若是不写,他们殿试便要失利。
一时间,他们左右为难,抓住毛笔的手都在抖。
有人慌得冷汗滴到纸上,汗滴在纸张上弥漫开来。
皇帝单单瞥了前排一眼,顺势往后看。
在看到后面几排已经开始动笔后,皇帝一顿。
沈大郎却一直没动。
若要说大梁的问题,那就太多了。
其它问题都可以暂缓,藩王问题却刻不容缓。
写其它问题,或许能完成这次考题,若是写藩王问题,过于敏感,或许就会落到二甲去。
沈大郎沉思许久,久到只剩半个时辰。
他压了下胸口,吐出一口浊气,提笔蘸墨,再次落笔,刚劲有力的小楷从笔尖流出。
一旦下定决心,便是文思泉涌。
沈大郎除了蘸墨,压根不用停顿。
一张白纸写满,他将纸张放到旁边晾着,迅速在另外一张白纸上继续写。
公公喊“停笔”时,他正好停笔
拿了最后一张答纸,吹干墨,等公公过来时,将一叠答卷递上去。
只是一回头,就见右手边那贡士对他笑了笑。
看那贡士的年纪,有个二十七八。
沈大郎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一次考完,考生们被带下去吃午饭。
留在大殿里的臣子迅速将考卷浏览了一遍,将前十名递交给皇帝。
皇帝看完才发现没有沈睿庭。
他就问底下一个官员:“沈睿庭的考卷没进这一轮前十?”
户部一官员赶忙起身,恭敬道:“他的文章写得是不错,只是文章主题过于狂妄。”
狂妄?他要的就是狂妄。
皇帝道:“前两轮他答得极好,我倒是要看看他第三轮的答卷。”
既然皇帝开口了,那些官员也就将沈大郎的答卷递上去。
皇帝一看沈大郎的题目顿了下,瞬间明白为何这考卷要被刷下去了。
原来是提了藩王问题。
他顺着文章看下去,就见沈大郎将藩王封制弊端写了个彻底。
就算早知道藩王们在封地为所欲为,在看到一些实质的问题时,皇帝还是沉了脸。
直到看到后面沈大郎提出的设想,皇帝双眼一亮,恨不得拍案叫绝。
要不是此时还在大殿上,皇帝必定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