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们的家人也在报官找她们,不知道找回去后能不能善待她们。”
虽然她一直被老陈家宠着,可她知道,在这个时代闺女是跟儿子不能比的。
若是残疾的,往后回了家,还得增加自家的负担,怕是得受不少冷眼。
便是没有残疾的,回家怕是也会被家里嫌弃,认为不干净了。
这么一想,陈小桑心情更不好了。
她恨不得皇帝赶紧削藩,把这些恶人一网打尽。
皇帝又何尝不想呢。
可看到王玮的供词,皇帝深感无力。
哪怕早有心里准备,真正看到他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时,还是愤恨。
他放下认罪书,望向陈致远:“他还说什么了?”
陈致远斟酌着用词,小心道:“王大人自知罪孽深重,请求圣上赐他一死,莫要伤着龙体。”
皇帝简直要冷笑出声。
还莫要伤着龙体,嘴上倒是说得好听,干的哪件事不是伤天害理?
皇帝顿了下,平静道:“既然他已经认罪,你就好好查查他,将他以前犯的事都查出来。”
陈致远知道皇帝这是要致王玮死罪了。
他默了下,道:“若是查到旁人身上……”
“怎么,还有你陈致远不敢查的人?”皇帝挑眉。
陈致远明白了,皇帝要拿他当刀了。
为人臣子,该当刀的时候便要当刀。
陈致远行了礼退出去。
才出宫门,就遇到刑部一名下属在门口着急等候了。
“陈大人,王大人的家眷都守在刑部大牢闹,非要见王大人一面。”
陈致远道:“怎么不禀告尚书大人?”
他只是个侍郎,既要查案子,又要来面见圣上,如今怎么还要去解决这等麻烦事?
下属道:“尚书大人说了,此事全权交给陈大人处理。”
陈致远暗骂老狐狸。
平日里什么案子都要插一手,到这种得罪人的大案子了,倒要交给他全权负责了。
陈致远再骂又有什么用,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只能老老实实到刑部大牢。
此时大牢门口,王家的女眷都哭成了泪人,王玮的儿子孙子们一个个气愤不已。
陈致远一下马车,他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解释王玮没犯罪。
王夫人哭得双眼红肿:“陈大人,您办案一向公正,请您为我家老爷做主啊。他每日除了公事和必要的访客,其余空闲都与我在一块儿。若是他真犯下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也该知道的。”
“王大人已经认罪,我也是无能为力啊……”陈致远感叹。
王奉宏恼怒:“你肯定对我爹用刑了!你这个奸诈小人,就是想害我爹!”
不等陈致远有反应,王夫人已经一巴掌甩在王奉宏的脸上:“混小子胡说什么?!”
如今他们是有求于人,这个混小子竟然还敢骂别人。
王奉宏瞪大了双眼:“娘,你打我?”
王夫人红着眼怒瞪他:“你还以为你是王家公子能为所欲为?”
王奉宏一顿。
他从小到大,从没见过他娘用这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过他。
王奉宏一脸茫然。
王夫人却顾不上安慰他,转身恳求陈致远:“陈大人,求求您让我们跟老爷见一面吧。你们也是同僚,老爷也从未与您交恶,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进去吧?”
陈致远看了眼捂着脸的王奉宏,叹息一声:“王夫人,这案子如今已经由不得我做主了。多的我也做不了,就让你们一家团聚一刻钟。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
王夫人带着全家跟着陈致远去王玮的牢房。
与其它人的牢房比起来,王玮的牢房已经极好了。
有一个小窗子能透光,还能换气,而且是他一个人单独一间,甚至比别人多了床被子。
只是看到王夫人看到他那一刻,眼泪“唰”的下来了。
王奉宏也被他爹的苍老吓着了。
一直以来,他爹都是精神抖擞,不过两个晚上,老了十岁不止。
王玮没料到自己还能看到家人,匆匆跑到门口。
见到陈致远,他便明白了,对陈致远抱抱拳。
陈致远朝着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走到另外一间牢房,他就站定了。
这里能依稀听到他们说话,他们却看不到他。
一家子寒暄后,王夫人边哭边问王玮:“老爷,这事儿真是你做的么?”
王玮叹息一声:“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还哭什么?”
王奉宏气道:“不是你做的我们就你翻案。”
“找谁翻案?”王玮气恼:“平日让你多读书你不听,这个时候来犯浑!”
王夫人擦了眼泪,抓紧了王奉宏的手:“老爷有什么冤屈就跟我们说,我还有些私房钱,能帮你托托人。”
面对哭成泪人的夫人,王玮就责备不起来,只劝道:“有银钱也别拿出来,没用。你带着一家回老家,好好过日子,别跟人提起我。”
陈致远顿了下,连连摇头。
一家子一一告别,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