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小桑应答自如,丝毫不惧怕朕。”
皇后摇摇头:“她年纪还小,怕是还不懂这些,胆子便大些。”
她顿了下,才道:“便是太医,也不敢轻易拿出这等丸药给我服用。”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便是陈小桑这样的孩子。
皇帝想想也是:“希望这丸药有用,能帮皇后好好养身子。”
“尽人事听天命,便是治不好,圣上也莫要怪太医和大夫们。”皇后有些沮丧。
皇帝不乐意听她说这些,他倔强道:“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你!”
这些大夫不行,他便再找。
他就不信了,天下就没一位能人。
皇后摇摇头,道:“圣上,我的病是小事,宫中的毒源才是大事。再这般下去,大家都得与我一般被折腾地身子垮了。”
“昨日你不是想让陈小桑和云苓在宫里转转,帮着找找毒源么?”
皇后叹口气:“我昨晚大抵想到毒源所在了。”
皇帝双眼一亮:“在何处?”
皇后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大抵在太后的宫中。”
皇帝拧了眉头:“若是在太后宫中,为何太后没中过毒?”
皇后并不直接回答,只道:“我连着三次都是给太后请安后病倒的,再仔细回想,宫中的妃子公主小皇子都是去过仁寿宫请安,过几日便病倒了。”
她勉强笑道:“人躺得久了,闲着便爱瞎琢磨。母后待人一向宽厚,自己也未曾中过毒,便是圣上每日去请安,也并未中毒,或许是我猜错了。”
皇帝神情凝重,并未当即做出反应,安抚了皇后几句,便回了自己宫中。
他与皇后是少年夫妻,很了解皇后,若是没十足的把握,她断然不会与他说。
思来想去,他也无心批阅奏折,打发了人去找魏侍郎。
“你家夫人如何了?”
魏侍郎万万没想到圣上专程将他叫到宫中,是为了问他这个。
他愣了下,转而谨慎道:“已经有所好转,今日还多吃了一碗粥。”
皇帝便问他:“大夫可有说合适能行走?”
魏侍郎心里直打鼓,全然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只能老老实实将得到的医嘱说了。
“这倒是巧了,大夫上午说不能受气,下午便有丫鬟来气令夫人。”
魏侍郎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圣上这般清闲么,还特意来过问他的家事。
不过皇帝都问了,他总不好不回答:“微臣也气愤,只能将她们送去庄子里,免得她们再胡说些什么。”
皇帝意味深长:“魏知节,你内宅不宁呐。”
魏侍郎听出圣上语气不对,眼睛一转便明白过来,应道:“或许是我害了我夫人。”
皇帝笑了:“不过一些内宅之事,怎么能怪你?”
内宅之事还能让圣上记挂么?
想来是圣上已经有所察觉,这是在敲打他,让他说出实情。
他迟疑片刻,下了决心,才道:“或许不是内宅之事,是朝堂之事。”
“先师是许丞相,为人正派,有治理天下之才。你跟随他,倒是学了几分正气,出事也公正,怎么还得罪人了?”
魏侍郎肯定了,皇帝不是在问他夫人。
想到这些年的困境,加上被陷害的夫人,他一咬牙,再次跪下来,匍匐在地。
皇帝满意地往椅背一靠,听着魏知节的诉说。
原本许丞相学生极多,可这些年被诸多排挤,已经退无可退。
这些人里,只有魏知节走得最顺。
即便如此,他过得也并不顺畅。
一番长谈,皇帝手里已经有了一份名单。
瞅着上面的名字,皇帝细细思索起来。
第二天上早朝,皇帝便叹息说晚上梦见先皇了,先皇还怪他没处置好老臣。
于是皇帝便喊了魏知节出来说了两句话。
一退朝,不少臣子围上了魏知节,左一句恭喜魏大人,右一句魏大人要翻身了。
魏知节客气地应和着。
邵尚书笑着跟上来:“魏大人这是要升迁呐?”
魏知节不好得罪邵尚书,赶忙行一礼,客客气气道:“邵大人说笑了,圣上不过是思念先帝罢了。”
“哎,魏大人谦虚了,我们也都是先皇的臣子,圣上却独独找了你说话,便是看重你。”邵尚书笑着应道。
在场众人大多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不过是圣上的一个借口罢了,多半要提拔魏知节了,所以他们才来恭喜魏知节。
魏大人连连摇头,各种推辞。
他越如此,众人便越觉得他刻意隐瞒。
自从皇帝做了先皇的梦后,特意在中午去长寿宫与太后用午膳。
太后原本与皇帝不算亲近,毕竟也不是亲生的。既然皇帝想要跟她缓和关系,她便也接着。
谁知皇帝一连两天都来太后宫中吃午膳。
太后便忍不住道:“皇帝你若是有空闲,倒是可以去后宫多走动。”
皇帝却叹口气:“许是儿臣年岁大了,今日格外想着先皇。母后,你与朕说说先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