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桑听着不对劲,黑漆漆的东西,不会是身体排出来的脏东西吧……
这会儿她去看看肯定是最好的,不过她知道她爹娘肯定不愿意,她也不勉强,只能一一问细节,比如那东西从哪儿冒出来的啊,臭不臭之类的。
等问完,陈小桑松了口气,乐道:“爹娘,你们不是得了病,是我给你们吃的药起作用了。”
陈老汉可不信:“你别忽悠我,我没听说过喝药还能往外冒黑东西的。”
“别的大夫开的药能跟我比么?爹,你想想你是不是吃完我给的药才开始出黑东西的?”
陈老汉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李氏倒是不放心:“或许是撞到一块儿去了。”
“娘,你昨晚有没有口渴?”
李氏点点头,意识到陈小桑看不见,便道:“昨晚我跟你爹又热又渴,把壶里的水都喝完了。”
“这便是了,你们喝的水越多,药效发挥的越好,这身子里的脏东西都跟着排出来了。”
陈小桑越说越乐,她怕爹娘不好意思,硬是把笑容憋回去,还咳嗽了一声,才继续劝陈老汉和李氏。
陈老汉被说动了,将门打开一条缝,陈小桑便钻了进去。
这一进屋,便是一股恶臭袭来。
陈小桑捂着鼻子,拧着眉头:“爹,你好臭!”
陈老汉都不好意思了,他衣裳上全是黑漆漆的脏东西,这会儿也在呼呼往外冒。
再加上白天他们怕往外冒了病气,便把门窗关得紧紧的,闷了一天,屋子里跟茅坑似的。
李氏不自在地扯扯身上的衣服,道:“我和你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了,干净衣服一上身啊,这脏东西就冒出来了,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陈小桑捻了一些脏东西看了一眼,果然黏糊糊的,还泛着酸味。
她肯定了,这就是人体内的脏污。
陈老汉和李氏大大松了口气,没病就好啊。
一放松下来,两人便越发觉得身上难受,李氏就喊了几个媳妇帮她烧水洗澡。
老陈家人高高兴兴去忙活。
陈小桑推开窗子和门,屋子里的臭味一时半会儿还是散不了,她脚步往外挪了挪,想偷偷溜走,陈老汉却拉着陈小桑的手便感叹:“我跟你娘还以为这回就要没命了,还好还好,一点事儿没有。”
陈小桑捂着鼻子:“爹,我想出去透气。”
“是挺臭的,老婆子,咱也出去透透气。”陈老汉兴致勃勃对李氏道。
李氏也坐不住了,跟着陈老汉出门。
原本围在门口的老陈家众人被一股恶臭冲得眼前一黑,差点吐出来。
大柱反应最快,捂着鼻子撒腿就跑。
其它人见状,一个个躲得老远。
陈老汉不满:“你们这些兔崽子,还嫌弃我来了!”
陈四树忍不住道:“爹,您比茅坑还臭,我们怎么忍得了哇。”
“哪有这么臭?你尽是夸张!”陈老汉还往陈四树那边走了几步,吓得陈四树沿着连廊跑远了好几丈。
老陈家其它人同情地看向陈小桑,他们隔得这么远都要吐了,小桑还被爹牵着呢,还不得晕过去。
陈小桑见过的病人多,各种又脏又臭的状况都见过,忍耐力比普通人要强很多,可这会儿也有点熬不住了:“爹,我想上茅房。”
陈老汉这才松开陈小桑的手,陈小桑跟个小兔子一样窜出去老远。
被嫌弃的陈老汉:“……”
李氏老脸也红得厉害,拉着陈老汉道:“我们还是回屋子吧。”
“屋子闷得很,我不想回去。”陈老汉连连摇头。
他也怕臭啊。
李氏只能跟着他就地坐下,在正院散味。
好在二树媳妇和三树媳妇手脚麻利,很快就烧好热水提出来。
陈二树心疼媳妇,自己非得抢过水桶,视死如归般冲进陈老汉和李氏的屋子,倒了水就逃也似的跑出来了。
陈老汉便道:“老婆子,你先去洗。”
李氏已经忍不了了,这会儿赶忙回了屋子,关了门窗,把身上一顿搓洗。
等她起身时,桶里的水已经变成黑色了。
就这么连着洗了三桶水,又换了干净衣服,身上的味道才淡下来。
等陈老汉洗干净出来,两人身上虽然还在渗脏东西,可味道已经要淡很多了。
洗澡的脏水被陈大树挑着全倒进茅厕里,三树媳妇当即把公公婆婆的脏衣服丢到水盆里,用皂角一一洗了个干净。
这一忙活,天便渐渐黑下来了。
四树媳妇煮了一大锅粥,炒了几个素菜。
老陈家众人都没什么食欲,一个个被臭得蔫儿头巴脑的。
倒是陈老汉和李氏胃口极好,一人喝了三碗粥还觉得肚子空得厉害。
陈老汉忍不住道:“四树媳妇,你怎么不烙饼呐?喝粥也喝不饱哇。”
四树媳妇目瞪口呆:“爹,你还没吃饱?”
陈老汉摸摸肚子:“总觉得一肚子汤汤水水,没点经饿的粮食顶着。”
李氏也摸摸自己的肚子,很有些不好意思:“不吃硬粮食,总觉得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