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从他这儿打探不出什么,那些官员们便去与别人聊起来。
陈致远松口气,才要离开,范大人已经凑过来,笑呵呵问他:“陈阁老近来身子可还好?”
“身子倒是好了些,就是脑子糊涂,总不记事。”
陈致远连连叹气。
范大人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是常有的事儿,陈大人无需太紧张。”
陈致远拱手,对范大人感谢了一番,便急匆匆离开。
瞅着他的背影,范大人摇摇头,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就去上衙了。
便是天塌了,自有大人物顶着,他用不着费心。
跟陈致远不同,范大人这个官儿当得惬意多了,一到下衙时间,他便拍拍肚皮就要回家。
还没走出门,就被请到宫中了。
一见到皇帝,他立马收敛了心思,恭恭敬敬行礼。
跪了老半天,也没喊他起身,他只能忍着腿麻,继续一动不动。
皇帝瞥了他一眼,才悠悠道:“起来吧。”
范大人赶忙谢恩,抖着腿站起身。
“范浔,你可知罪?”
范大人“啪”一下又跪下了:“微臣不知犯了何罪,还请陛下明示。”
瞅着他,皇帝更是满肚子气。
他站起身,指着范浔就骂:“身为人臣,知情不报,致使东三郡百姓流离失所,你该当何罪?!”
范大人一听便知道是当年旱灾的事儿。
他赶忙道:“陛下,微臣已将所知尽数上表,有错漏之处,全是微臣办事不细致,还望陛下赎罪。”
皇帝差点被气笑了。
知道的都禀告了,错漏的是办事不细致,那不就是说他并不知晓这些事么?
他倒是会推脱,跟个泥鳅似的。
皇帝收敛了情绪,道:“起身吧。”
范大人长长松了口气,再不站起来,他的腿都要麻了。
皇帝往椅子上一靠,道:“既然你知错了,便将功补过,我便委派你去东三郡安顿流民。”
范大人只能答应下来。
才一出宫,他便长长叹了口气。
他是哪儿遭陛下厌烦了,怎么什么难事都丢给他?
越想越心烦,更让他烦躁的,是陛下还不下拨银钱。
没钱怎么安顿流民?他又不能变出银钱。
范浔在家长吁短叹。
管家来报:“老爷,有位沈举人求见。”
“沈睿庭?”
“是。”
范大人嘀咕:“他不是回丰都县了么?这是又来京城了?”
范大人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圆头,道:“请他去会客厅。”
等他到会客厅一看,好家伙,沈大郎这是带了大大小小一串人来。
陈小桑见到他便热情打招呼:“范大人,好久不见呀。”
范大人笑呵呵揉着自己的圆肚子:“你们又来京城了?”
“是呀,我们全家都来了。我们觉得范大人说得很对,人要好好读书才行,所以大郎哥又去东林书院读书了,他的先生还很看重他呢。”
他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是要好好读书。”
沈大郎起身,对范大人作揖,道:“多谢范大人指点。”
难得见到沈大郎这么恭敬,范大人很是高兴:“我不过提一嘴,用不着道谢。”
那怎么行呢,他们可是专程上门来道谢的。
陈小桑认真道:“一定要谢谢范大人,范大人见识广,又聪慧,您的教导我们都牢牢记在心里的。”
范大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要找由头开溜。
好不容易才见着人,陈小桑必然使不能让他跑了。
她把三柱往身前一拉,便道:“这是我侄子,是我们村学最厉害的学生了。我听范大人的,将他也从村里带出来,想着去东林书院读书,范大人能不能帮帮忙?”
范大人傻眼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将他带出来了?”
他怎么不知道?
陈小桑便道:“是范大人说的,聪慧的人不读书,便是浪费了吗?”
“我说过吗?”范大人揉着圆圆的脑袋,仔细回想起来。
陈小桑很肯定:“就是你说的,当时你劝大郎哥不要从东林书院退学。”
沈大郎帮腔:“说过。”
范大人被两人这么坚决的态度弄得都有些怀疑了,不过他这会儿是无论如何不能承认的。
不然这丫头定是要他再将这个叫三柱的孩子往东林书院塞。
他可不傻,犯不着将麻烦事往身上揽。
才要拒绝,便听陈小桑道:“范大人说的肯定是对的,所以我们今日过来,找范大人帮忙,将三柱也送去东林书院读书。”
范大人:“……”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呐。
陈小桑笑眯眯看向范大人:“您这么为读书人着想,不会拒绝的吧?”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啊,我可戴不起。”范大人连连摆手:“我能将沈大郎弄进去,已经废了老大的劲儿了。再塞一个啊,太难了,我连我自己儿子都塞不进去。”
陈小桑点点头:“还是要靠自己考的嘛,三柱读书也很厉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