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桑扭头去看沈大郎,沈大郎也对她摇摇头。
这可是个大家族,世世代代扎根,出了多少人物。
像吃绝户这种事在他们看来是极小的事,压根不值得大动干戈。
陈小桑心底涌起一股怒火:“就任由他们这么作恶么?”
“有些事情,便是圣上也有心无力。”
“怎么有心无力?这天下不都是他的么?朝中大臣这么凄惨,他也不照顾一番么?那这么多人为他办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阁老眼皮直抖,怒道:“慎言!”
陈小桑紧紧看着他,并没有一丝屈服。
哪怕她没亲身经历,哪怕那个亲娘她见都没见过,可那位亲娘为了生下原主受了极大的苦。若是没有那位亲娘,她怕是也没身子附着,早就死了。
这会儿听到这些,她心头就有一股气,一股想喂她讨回公道的一股气。
陈阁老揉了揉额头,无奈道:“圣上虽说坐在皇位上,可有些事也不由他说了算。朝中王爷不少,各自有封地,若不是有天灾大祸,或叛逆之事,圣上也不能插手他们封地的事。”
陈子都点头:“有的王爷是圣上的长辈,圣上也无法对他们强硬。”
“那不是土皇帝么?”陈阁老嘀咕。
陈阁老虽然不好明说,却也没反驳,只道:“你们前些年遇着干旱,圣上减免你们的税粮,还得往下拨救灾银子交给这块封地的王爷过日子。”
陈小桑瞪大了眼:“救灾银子不是该分给老百姓么?”
“我们的救灾银子只能到王爷府,先要保证王府能正常运转。往日的税粮,一部分是交给王府,剩下的才是交给国库的。”
既然说起这事儿,陈阁老便对沈大郎道:“你来说说税粮的事。”
沈大郎应了声,便跟他们讲解:“封地一旦分给王爷,便是属于王爷的,大多数事儿都是王爷说了算。朝廷帮我们减免三年税粮税银,只是减免了上交朝廷的那一分,剩余该交给王府的还是得交给王府。为了王府不至于揭不开锅,朝廷只能将王府的税粮税银补给王爷。”
陈小桑:“……”
众人:“……”
陈老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还能揭不开锅?他不是土皇帝么?”
“毕竟是圣上的恩典,总不能让王爷吃亏。”陈子都应道。
陈阁老在心里暗骂了分封制度,面上却是和善道:“都是圣上的叔伯兄弟,总不能苛待了。”
“难怪当时我们什么救灾物资都没收到。”陈老汉嘀咕。
陈阁老皱眉:“你们真就什么也没收到?”
“没有啊,我们听说不用交税粮税银就很高兴了,别的啊,也不指望了。”这会儿也知道指望不上。
陈阁老扭头去看陈子都,陈子都立马应道:“我查过账簿,丰都县没有一两救灾银子入账,只有几百担粮食,被前县令贪墨了。”
陈阁老捏紧了拐杖,眉头已经能夹死苍蝇了。
当年圣上体恤民生疾苦,特意多拨备了五十万两白银用于购买粮食救灾,竟是连县都没到就没了?
屋子里人见他生气了,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多话。
一直到陈阁老自己收敛了情绪,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些朝堂的事就不多说了。”
陈小桑问他:“那为什么我爹娘要来丰都县呢?”
说起这个,陈阁老眼皮直跳:“当日圣上才登上皇位,根基不稳。我作为圣上的先生,若是让你爹娶了你娘,便是公然站在许家对面。我只得让你爹娘先忍两年,等圣上掌握大局了,再将你娘娶进门。”
陈阁老叹气:“谁知你爹执意不肯,非得当即娶你娘。我便当众将他赶出家门,想着风头过去了再将他和你娘接回来便是了。你爹也是个硬脾气,带着你娘离开京城了。”
“我娘当时孤苦无依,又接连失去至亲,很可怜。我爹不忍心她无依无靠,便不愿意等。”二树媳妇帮她爹辩解。
陈阁老无奈道:“许丞相会识人呐,他倒是有了个好女婿,我少一个儿子。”
“那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呢?”
“一开始不能找,过几年风头过了,想再找又谈何容易?”陈阁老无奈:“恒儿也是个傻的,怎么就看不透局势?”
陈小桑无语了:“你又没告诉他,他哪里知道?”
认谁一眼看过去,都觉得陈阁老是嫌贫爱富,不愿意自己儿子娶一个落魄的女子。
陈阁老顿了下,便摇摇头:“那是他傻。”
陈小桑道:“这不是傻,这是有担当,他是一个好人。我亲爹这么好,我很自豪!”
这不是假话,她真的为陈恒自豪。
多少男子遇到这种事,能放弃荣华富贵,义无反顾娶一名女子,甚至跟她一起找个乡下做他最不擅长的种地?
二树媳妇双眼星光点点:“娘也说过,爹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子。”
李氏点头道:“你们爹娘都是很好的人,要不是为了帮我们家,你们亲爹也不能没了。哎,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姐妹。”
“不一定,或许他们一开始就被人陷害。”沈大郎提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