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看得都无语了,等饭后把李氏喊到屋子就是一通说:“这么多亲戚看着呢,你这不是偏心么?”
“什么偏心啊,大郎说要把免徭役的名额给咱家一个,咱家不用服徭役了,还不值得多吃两鸡腿么?”
陈老汉瞪大了眼:“徭役还能免?”
“税粮能免,徭役怎么不能免?老头子啊,我们家可真是托大郎的福啊!你往后可不能难为大郎了!”
陈老汉缩回手,“我什么时候难为他了?我一向对他比对亲儿子还好。”
不就是之前想着让小桑跟他解除婚约么。
李氏也不拆穿他,只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两人正说着话,大树在外头喊:“爹娘,傅老爷来了。”
陈老汉和李氏赶忙迎出来,就见傅老爷正让下人往老陈家搬东西呢。
跟着一块儿来的还有傅思远,不过他这会儿安静地站在傅老爷身边。
陈老汉赶忙将他们迎进屋子。
陈小桑端了凳子给父子两坐,傅老爷笑着连连点头,傅思远偷偷对她挤挤眼。
傅老爷瞪他一眼,让他老实坐着,这才笑着问陈老汉:“老哥要去京城了?”
“是呀是呀,我家三柱要去京城找书院读书,我们舍不得他一个人出远门,就一块儿跟着去了。”
傅老爷笑道:“我今儿来,是想求老哥一件事。”
他给傅思远使了个眼色,傅思远就站起身走到他跟前。
“我原本是想着让我儿子跟着我学做生意,可他不是这块料子,我想着,让他也去京城读书,总归考个功名回来。可京城离咱们县远,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便想着求老哥嫂子带他一块儿去京城,一路上照顾照顾他。”
李氏才要答应,就被陈老汉戳了一下。
陈老汉推辞:“这一路不容易,我怕我们照顾不好傅小少爷哇。”
他自己的孩子孙子孙女做错事了,打骂都没事。可傅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要是有个磕着碰着的,还得了?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傅老爷一听陈老汉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毫不犹豫道:“我这儿子要是不听话,老哥尽管打!”
傅思远身子抖了两抖。
他爹打他还不够,如今竟然叫外人也打他,太可怕了。
陈老汉摆摆手:“那哪儿行啊,傅少爷是千金身躯。”
傅老爷知道陈老汉这是不太情愿,他扭头对小桑道:“小桑啊,你带思远去玩儿吧?”
陈小桑应了声,带着傅思远离开。
能离开大人堆,傅思远高兴得不得了,撒腿就跑。
等两人离开了,傅老爷才叹气对陈老汉道:“老哥你知道蔡家吧?”
“咱们丰都县,哪儿有不知道蔡家药铺的?”陈老汉应道。
傅老爷挪了挪身子:“蔡家这些人要是正经做生意,我不怕,可他们使阴招,把我害了好几回。我怕再过些日子,他们就得对我家思远动手了。我倒是不怕,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怕他出事。”
李氏点头:“当爹娘的,都是记挂自家孩子。”
“可不是么,我娘也是整夜睡不着,催着我把思远送到京城跟着我爹。可我又走不开,让他自己去我也不放心。前几天听小桑说你们要去京城,才兴起这个念头。老哥啊,你当帮帮我吧。”
陈老汉犹豫起来。
傅少爷是傅家的独苗苗,真要有个好歹,他可怎么跟傅家老爷交代?
可傅家老爷都求上门了,不答应也是不近人情。
想来想去,陈老汉只能叹口气:“傅老爷,我实在担不起这个担子啊。”
傅老爷立刻道:“老哥就把思远当您自己的孩子,他要是不听话,任您打骂。要是有个什么,我绝不怪老哥!”
陈老汉默不作声了。
傅思远生怕陈小桑走得慢,一个劲儿催她。
陈小桑被他催烦了,干脆把他带到书房。
一见到书房,傅思远头都是大的,他扭头就要走,可陈小桑已经跟沈大郎说上话了,还顺势坐下了。
傅思远鼓起腮帮子,不高兴地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我爹让你带我去玩儿,你怎么把我带到书房?”
“大晚上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我们一起看书。”陈小桑拿了一本医书,摊开。
沈大郎顺势将油灯往她面前推了些,又要低头看书。
傅思远看得眼睛都直了:“你们看书不觉得烦么?”
“书中自有黄金屋,怎么会烦?”陈小桑翻到之前的不孕症那一页,仔细琢磨起来。
傅思远抱着脑袋连连摇头:“我看书就很烦,脑袋疼。”
陈小桑一看就入迷,这会儿正琢磨,一时没答上话。
至于沈大郎嘛,当然是看书更重要,这种小孩子的闲聊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没搭理傅思远。
傅思远见两人对坐着看书,他气得将腮帮子鼓成河豚了:“你们就看书吧,我先走了!”
陈小桑从书本上抬起头,“你要去哪儿?”
“管去哪儿,就是不想看书,我看得头疼。”傅思远很不高兴,不过陈小桑愿意理他,他就愿意理陈小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