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人小声道:“你们帮我去打听打听京城的粮价。”
吃人嘴短的陈小桑觉得这不是麻烦的事儿,便一口答应。
范大人很高兴:“不是一两家啊,你得把京城的粮铺都帮我跑一遍,什么粮价都得记下来。”
陈小桑疑惑:“为什么要知道得这么清楚?”
范大人叹口气,应道:“你们那儿前几年是旱灾,今年是别的省水灾,要买救济粮呐。”
“所以你们要选最便宜的买?”陈小桑反应过来。
范大人点头:“救灾银子就那么多,买的粮食越便宜,能救活的人便越多。”
陈小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是:“你们怎么不自己去问呢?”
范大人还没开口,便先叹了口气。
半晌,又连连摇头。
那模样,好像有不少烦心事。
陈小桑不着急,静静等着他开口。
范大人便道:“这是一大笔生意,看到是我,定然是要把粮价报高些,好多挣些钱。”
京城的粮商可不傻,朝廷的钱,能多赚就多赚。
自从朝廷要拨款买灾粮的消息一出来,大家全盯着了。
只要一看到他们,就把价钱推上去一些。
左右是朝廷给钱,能多赚点便多赚点。
沈大郎问道:“他们不应该更愿意降低价钱,好多卖些救济粮么?若是被别家降价抢走了,他们反倒挣不到钱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范大人意味深长道:“京城粮铺看着多吧?因为多,他们有个粮商行会。我听说,他们为了这次赈灾粮,专程开了会。”
开会为了什么?当然是统一粮价了。
范大人可不傻,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没有去买过粮食。
离消息公布出来都五六天了,他一次没踏进过粮铺。
旁边的车夫趁着他说这话的时候,插话道:“我们待在粮铺外头,就是为了偷听他们卖给别人的粮价。”
陈小桑这会儿明白过来了:“所以你们赶我二哥走,是怕被粮铺的人发现啊?”
车夫委屈:“可不是嘛,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出门呐。”
范大人不满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老爷,我在京城的护卫里,也是有头有脸的。”车夫很不满。
好歹他是一个护卫啊,怎么就沦落到要当车夫了?
当车夫不够,还得偷偷摸摸躲在外头偷听!
这多没面子呐!
当时陈二树过来跟他说话,他怕被粮铺的人发现,才把人往外赶。
谁知道反倒闹出更大的动静来了。
范大人拍拍自己的大胖脸,朝着车夫比划了下:“你脸还能有我的脸大?”
车夫委屈:“老爷的脸肯定比我的大多了。”
陈小桑跟着点头:“范大人的脸是最大的。”
范大人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对劲。
他拍拍自己的大肚皮,嗯,大就大吧,他全身上下哪儿不大?
于是他又扯了笑脸,对陈小桑道:“你们左右要去买粮食的,帮我们问问,到时候我铁定帮你们县老爷说说好话。”
陈小桑觉得这不费事,便答应下来了。
他们去的第一家,便是杂货铺伙计给他们推荐的那家。
陈小桑连着问了五样粮食的价格后,那伙计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是买粗粮还是细粮呐?”
陈小桑想了想,便道:“我都要买。”
伙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道:“一般人家,吃细粮便只问细粮;穷些的人家吃粗粮,便只问粗粮。”
说到这儿,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沈大郎和陈二树。
最后将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若不是有这丫头跟着,他都要怀疑是朝廷的人来打探粮价了。
陈小桑咧了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们自己吃细粮,家里养的牲口吃粗粮,所以都要买。”
陈二树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家养了不少猪,要的粗粮多,小哥你给便宜点。”
沈大郎看着兄妹两撒谎不眨眼,很有些鄙视。
“你们家还养猪?”小哥震惊了。
京城的房子这么贵,他们竟然还舍得圈地出来养猪?
“有空房子,怎么不租出去呢?”
陈小桑应道:“我们在院子里养,院子里又不能住人。”
这么说倒也是。
伙计顿时从震惊到理解了。
能在院子里养猪的人家,屋子肯定是不小的。
伙计顿时对三人敬重起来。
“听说养猪都是吃豆子,你们买豆子就行了。我们家的豆子是前年剩下的,便宜得很,给猪吃也没事。”
陈小桑立马追问:“豆子多少钱一斤呀?”
“不贵不贵,三十二文一斤。”
三十二文,以京城的物价来看,确实不算贵。
不过嘛,陈小桑咧嘴一笑:“我们买得很多,你给便宜一点吧?”
伙计又是连连摇头:“我做不了主,你得问我家掌柜。”
“我想见你家掌柜。”
“我家掌柜可不随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