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惜,学到他的五成,足够我考音律了。”
陈子都很谦虚。
当年考科举时,他的音律比其它考生遥遥领先。
陈小桑眨巴眼睛:“要是大郎哥能学到子都哥的七八成,是不是也够考科举了?”
陈子都乐了:“想要学到我的七八成可不容易。”
说完又怕伤着沈大郎的自尊,便加了句:“弹琴需要大量的练习,不是几个月能速成的。”
陈子都看向沈大郎:“以你如今的年纪,再学琴有些晚了,这是童子功。”
沈大郎倒是不气馁,反而问陈子都:“若是我现在开始练习,多久能熟练精通?”
陈子都很不想打击沈大郎。
他想了想,便道:“弹琴需要一定的天分,不是简单练习便能精通的。我不知你有没有天分。
就算是我,也花了三年多才熟练。”
即便他没直白说,也很明确告诉了沈大郎,这事儿不是他想便能学会的。
至少不可能在沈大郎想象的那般,在明年参加乡试时能学得会。
沈大郎沉默了。
陈小桑瞅瞅他,又扭头去问陈子都:“多大学音律合适啊?”
“五岁以上十岁以下吧。”陈子都跟着解释:“倒也不是说错过这个年纪便不能学了,只是别人学得早,比学得晚的人多练了几年,总归要强些。”
有话他没说。
在京城,大家子弟在五六岁便接触音律,还都有名师指点,每日学多久乐器。
到沈大郎这儿,一直没学过,即便没日没夜弹奏,也跟不上京城那些富家子弟。
哪怕是纨绔子弟,音律方面都不会差。
毕竟看歌舞,都得听音律。
天天听,好的坏的当然能听出门道。
陈子都瞅着沈大郎,又是连连摇头。
可惜了。
沈大郎并没有思索多久,便坚定地看向陈子都:“子都哥能教我如何弹琴吗?”
“你这会儿才开始学,有些晚......”
沈大郎并没有气馁,反而道:“今日开始学,总比明日开始好。”
陈子都顿了下,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竟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能拒绝,便只能答应了。
沈大郎之前将整本《乐经》都背下来了,这才考上的秀才。
如今理论知识他已经很懂了,主要便是练琴。
陈子都只能从每个音来教他。
教完,便自己弹了一曲,这才将琴还给沈大郎。
“你来试试。”
沈大郎将琴接过来,深吸一口气,回想刚刚陈子都弹奏的顺序,便信心满满地开始弹琴。
听到他谈的前三个音,陈小桑便默默将两只手指堵住耳朵。
陈子都觉得耳朵要炸了,他捂着耳朵痛苦喊道:“停停停!”
沈大郎收了手,双眼盯着陈子都:“我弹错了?”
弹错了?
不不不,一个顺序都没错。
可是......
弹琴不是顺着琴弦一个接着一个勾起来啊!
“你这不是弹琴,是弹棉花。”
陈子都把沈大郎手中的琴接过去,很快,一段优美的曲子飘扬而出。
陈小桑松开手指,仔细听着。
嗯,弹得真好。
等陈子都弹完,把琴交给沈大郎后,沈大郎放在膝盖上,细细回想了一会儿,便学着陈子都刚刚的快慢又弹起来。
陈小桑默默捂上耳朵,并考虑是冷更难受还是听沈大郎弹琴更难受。
若说沈大郎读书的天分是十分,那么他弹琴的天分最多只有五分。
为啥有五分呢?
因为他记性好,手指协调。
跟音律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小桑坐不住了,拉住沈大郎道:“大郎哥,我想去找我二哥说说话。”
沈大郎停住弹琴的手,问她:“有事?”
“我好久没看到我二哥了,想他了。”陈小桑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道。
沈大郎便道:“去吧。”
陈小桑这个高兴呀,赶忙喊停了马车,等车夫把凳子摆好后迫不及待下了马车,一路小跑到后头的陈二树马车前。
陈二树一看她冻得通红的鼻子便忍不住道:“外头多冷呐。”
陈小桑自己把凳子取下来,踩着爬上车辕,对着手哈了一口热气,欢快地搓啊搓。
“大郎哥弹琴太难听了,我怕听多了晚上做噩梦。”
才说完,前头又传来一阵杂乱的琴声。
陈二树脚往下一掉,再一勾,凳子就被他勾起来了。
放到车辕上后,把马车门推开,从里头扯了一床棉被。
揭开外头包着的布,把棉被抖开后,往陈小桑后背上一搭,把她上半身全包进去了。
他压低声音道:“我也听着了,比咱家弹棉花还吵。”
“可不是嘛。”陈小桑连连点头:“马车里声音很大,我捂着耳朵都不成,还不如出来受冻呢。”
说到这个,陈小桑有些同情陈子都。
她能跑,他不成呀。
陈小桑把被子往前头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