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马车看着舒服点吧?”陈老汉说着,走过去,推开马车门,手在各种软垫上按来按去。
嗯,软乎乎的,还滑手,比他家的马车舒服。
陈子都会意,笑道:“我这马车是要舒服些,垫子也大,若是累了,还能躺下睡一觉,路上我们都坐这辆马车,伯家的就放行礼吧?”
见他上道,陈老汉可算满意了。
“小桑和大郎身上带的盘缠不多,若是用完了,还请县老爷先帮他们垫着,等回来了,我还给你。”
陈子都笑道:“这回是我请小桑去帮忙,大郎也是帮着照顾小桑,路上的花费肯定都是我的。”
“去京城,他们还得租个小院住......”
“租金是我的,宝来伯放心。”陈子都坚定道。
陈老汉觉得差不多了。
他摆摆手:“那就出发吧。”
这一声简直像是给陈子都的特赦。
陈子都高兴得喊身后的护卫们:“快快快,别傻站着了,准备走了。”
护卫们早等着了,一个个全上马了。
车夫把踏脚的凳子放在地上放好,连着往马嘴上塞了一把草料。
陈子都催着沈大郎和陈小桑去了他的大马车坐着,催着车夫:“走走走,咱还得赶着吃午饭呐。”
自家少爷都着急了,车夫当然不敢耽搁,把凳子提起来后,拉着马车往路边走。
陈小桑推开车窗,对老陈家挥手。
沈大郎透过空隙,见到他爹不蹲着,反倒站起身了。
他沉默了片刻,也跟着陈小桑抬起手,对他爹挥了挥。
陈二树见状,赶忙爬上自家马车,手忙脚乱赶着马车跟在陈子都的马车后头。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陈家湾出发,陈家湾的人看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老陈家的人跟着送到村口,对着马车挥手。
村长看完热闹一扭头,见到陈老汉那要哭不哭的神情,被吓了一跳。
“宝来,你这是要掉马尿了?”
“去去去,不会说话就别说!”
说话的工夫,马车已经走远看不见了。
陈老汉挥挥手:“回家回家。”
几个树和树媳妇跟在陈老汉身边,浩浩荡荡往自家走。
这阵仗,陈家湾还是头一回见着。
他们便跟着往老陈家走,边走边问:“宝来啊,你们家小桑这是去哪儿了?”
“京城。”陈老汉闷声应道。
“京城在哪儿?”
陈家湾的人祖祖辈辈住在村子里,许多人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镇上。
有的人走得远些,也就到县城。
平日里只对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便不知道外头的世界。
“这你都不知道,京城是皇帝住的地方。”
“那是在哪儿?”
这问题把大家都给问住了。
村里谁都没去过,哪儿知道京城在哪儿哟。
沈兴义叹口气:“距这儿差不多两千里路吧。”
大家傻眼了。
往日他们一天走个十来里路都嫌远,小桑一走就是两千多里?
“哎哟,宝来,你怎么把好好的闺女丢那么远去了?”
“我咋瞅着是县老爷来接的人?”
“二树不是跟着去了么?是不是找到新的挣钱路子了?”
陈大树怕大家乱猜,便道:“县老爷家有人病了,县老爷请我家小桑去帮着看病的。”
“小桑都能去京城帮人看病了?”
“哎哟,你们不声不响,怎么这么能耐了?”
“去那么远,能挣不少诊金吧?”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问得起劲,老陈家却是没什么心思跟他们说。
这会儿天冷了,村口榕树风又大又冷,他们也不想去。
于是三三两两约在一块儿,找一家,边烤火边说这事儿。
难得说这么一件大事,大家说得那叫一个高兴呐。
慢慢的,又有不少新的猜测出来。
自从陈小桑走了,陈老汉和李氏怎么都不得劲。
两个老人吃饭也不香了,干活没力气了。
云苓连着过了五天苦日子。
不是菜咸得吃不下,就是淡的好似没放盐。
更要紧的,是失魂落魄的沈兴义坐在医馆里跟尊菩萨似的。
她忍啊忍,终于县衙发出服徭役的通知了。
沈兴义那尊大菩萨可算走了。
至于李氏嘛,也缓过神,做的饭菜一天比一天好吃了。
不过一到晚上,两老人躺在床上,就会嘀咕:“不知道小桑到哪儿了。”
“有县老爷带着,不会迷路的。”陈老汉安慰老妻:“我跟县老爷交代了,等他们到京城了就给咱写信。”
李氏不满:“京城远得很,等他们到了再写信回来,都是明年的事儿了。”
“唉,盼望着县老爷能聪明点,提早给我们写两份信,给咱报个平安。”陈老汉念叨。
被大家记挂的陈小桑,被困在客栈了。
连着下了五六天的雪,把大树压塌了。路被堵住后,马车走不了,只能待在客栈里。
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