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琴弦都是好的,还能用。
这就剩下一大笔了。
“棋子我之前有一副,不过后来搬家,掉了......”郑先生有些无奈。
沈大郎笑道:“到时我自己画,也能学着下棋。”
郑先生听得眼皮直跳:“要这么节省么?”
“考试时,会提供棋子,不用我带,便能不买。”
沈大郎原本把买琴的钱也算上了,现在剩下一笔,他路上可以吃得好些了。
郑先生想想也是,便不逼迫沈大郎。
一扭头,瞅见陈小桑正掰手指,他忍不住问她:“你又在盘算什么?”
“帮大郎哥算家底呀。”陈小桑应道。
“你算出什么来了?”
陈小桑放下手,叭叭开了:“大郎哥家虽然欠的债多,可是他们不到一年就还了三百多两,手头还有盈余。
若是一整年,能有四百两呢。再加上佃粮,一年能还六百两,这样不到九年就能还清债了。”
“一年怎么能挣到六百两?”郑先生迟疑。
“有村学啊,若是每年都是七八十个学生,一年光是束脩就有二百两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沈大郎这个小秀才的名声加成,沈家的村学学生越来越多。
而且这些学生还不止陈家湾的孩子,附近村子的孩子、镇上人家,甚至连县城都有人家把孩子送过来。
沈兴义多建的两间学堂,也已经被学生坐满了。
这学堂建起来后,便不用再有花销。
所有的支出,只有几位先生的工钱,以及他们的吃喝。
收的束脩,全让沈兴义收起来还债了。
也是因为这样,沈家还债才这么快。
“兴义叔打猎很厉害,前几天还打到一头野猪,卖了二两银子。他一年下来,光靠打猎也能挣几十两。”
“再加上大郎哥的画,一张一两银子,还有他帮我做洗面奶和保湿霜挣的钱,一年分二百两应该是可以的。”
跟她分的钱,还是她说少了。
如今洗面奶和保湿霜的生意越来越好,每个月能分的钱也越来越多。
若是能推到府城去卖,应该能挣更多钱。
算来算去,还少了佃粮呢。
“下个月大郎哥成丁了,他会被分一百亩田地。等明年,佃粮更多了,能卖的钱也更多啊。”
陈小桑继续梳理:“大郎哥是秀才,不需要教税粮,又能省下不少。”
“这样算起来,一年还真能挣到六百多两。”郑先生惊诧道。
沈大郎也很意外:“我们原本以为要还五十年,竟然只要九年就能还清吗?”
“你家产业多嘛。”陈小桑想到原因。
郑先生也舒心了,双手背在身后,笑着对陈小桑道:“还是你会算账,倒是先生不如你了。”
陈小桑可不敢抢先生的功劳,她咧了嘴道:“我总是在做生意嘛,算得多了就会了。这些算数,还是先生教的呢。”
郑先生每回见到陈小桑,心里总会涌起一股惋惜之情。
可是从来没有这会儿这么强烈。
他连连摇头,叹息一声。
等看到沈大郎,他才有了欣慰。
还好还好,还有个沈大郎。
他便安慰沈大郎:“不过九年,就能把债都清了,你安心了吧?”
五十年变成九年,沈大郎是真的大大松了口气。
他应道:“若是我能尽快中举,不用九年,便能把债还清。”
举人每个月还有俸禄,又是一笔进账。
更要紧的,是不用为了参加乡试,一次次往京城跑。
省下来的盘缠不是小数目。
郑先生对他这会进京不报希望,便劝说他:“头回进京赶考,就当去见识见识,不要有太大压力。”
沈大郎点头应了。
“你还年轻,多见识见识总是好的。”
郑先生怕他受挫,已经提前安抚他了。
沈大郎应下。
两人在说正事,陈小桑认真听着。
下学的钟声响起,几个柱子抓了书包飞快往外冲。
跑到陈小桑身边后,一个个凌了神色跟郑先生问好后,高兴对陈小桑道:“小姑,我们回家吧?”
“还不能走,郑先生在跟大郎哥说话。”
三个柱子双眼亮晶晶盯着郑先生,就等他说完。
郑先生:......这让他还怎么说。
索性该说的也说完了,便摆摆手:“都回去歇着吧,三柱今儿也早些回去。”
陈小桑带着三个柱子恭恭敬敬给郑先生行礼:“谢谢先生。”
说完,三个柱子围着陈小桑叽叽喳喳往家里走。
三柱高兴得脸通红:“小姑头一回来接我们下学呢。”
大柱也高兴:“学堂里那些同学可羡慕我们了。”
“谁让他们家里人没来接他们下学。”二柱得意道。
那些学生年纪不算小了,谁会这么想有长辈来接他们下学。
沈大郎摇摇头,这一晃眼,瞅见后头跟出来的学生一个个羡慕地瞅着三个柱子。
沈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