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瞪他,陈老汉却“哼”一声,背对着沈大郎。
他跟小桑要钱,小桑不给,沈大郎问她要钱,她就给了。
他这个老爹还比不上这个野小子?
陈老汉很不满,连晚上吃的春笋烧肉都没滋味,光端着烟杆子“吧嗒”。
陈小桑疑惑,凑过去问旁边的五树:“爹怎么了?”
“不高兴呢。”
陈小桑挠头:“为什么不高兴?”
今天没什么烦心事吧?
陈五树就忧伤地瞅着陈小桑,叹息一声:“你还小,不懂。”
别说他爹,就是他都很不开心。
他瞅了眼桌子对面的沈大郎,恨恨扒拉了两口米饭。
他都觉得小桑对沈大郎一个外人,比对他这个五哥好。
陈小桑挠挠头,就夹了一筷子春笋和肉放到自己碗里,才凳子上跳下来,跑到陈老汉身边,将肉和春笋往陈老汉碗里放。
“爹,肉很香,你尝尝呀。”
陈老汉瞅着碗里的肉,心里的不痛快总算消了些,就放下旱烟,夹了一块儿往嘴里塞,吃完,咂摸咂摸嘴,应道:“不错不错。”
陈小桑又指指他碗里的笋子:“这是我亲手挖出来的笋子,爹你多吃一点。”
陈老汉赶忙抓着闺女的手看,见没伤着,就跟她道:“挖笋子多辛苦哟,你想吃让几个哥哥去挖就成了。”
陈小桑拒绝:“不行呀,我得上山找草药。”
说起草药,大家都竖起耳朵。
陈大树就问小妹:“你们今儿找到的是什么?”
“槲寄生呀,很有药用价值的。”
大家不懂什么是药用价值,但知道它值钱呀。
陈老汉高兴地不行,“吃完饭咱先弄弄,过几天拿去卖了。”
几个树乐呵呵应了。
摆明了能挣钱,谁也不会觉得累。
陈老汉轻声细语问陈小桑:“小桑呀,这能值多少钱呐?”
具体多少钱陈小桑不知道,不过槲寄生比他们种的那些草药值钱。
她估摸了下,“我猜能卖三十文一斤。”
三十文一斤呐,他们带回来的,得有三四十斤,那就是有千把文呐。
陈老汉乐开了花,吃肉更香了。
今儿是做的红烧肉,笋子也跟着一起红烧的,软糯不油腻。
陈小桑吃得香喷喷。
其它人一个多月没吃肉了,这会儿又知道能挣一笔,吃得也越发香。
四个笋子,加三斤肉,竟被吃了个精光。
吃完饭,大树媳妇收拾碗筷,老陈家其它人跟着陈小桑忙活着摘树叶。
没错,就是摘叶子。
槲寄生是带叶的茎枝入药。
他们要做的第一步,便是将能入药的叶子和茎摘出来。
陈老汉年纪大了,腿没力气,端了个小凳子,放倒,他再坐上去就矮了不少。
大柱二柱读书虎头虎脑,可干活麻溜呀。
不一会儿,就把叶子全扯下来放到篓子里了。
陈大树感叹:“要不是小桑,咱怎么知道这种长在树上的枝叶还是草药?”
他们往山上跑了一个多月,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小桑就去了半下午,找到这么多草药。
陈小桑很谦虚:“大哥跟我比就是缺一个师父。”
陈四树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要是有这么个师父,我也能找到草药。”
“那也得你跟小桑这么招人稀罕呐。”李氏看了四儿子好几眼。
陈四树委屈了:“娘,我也挺招人稀罕的。”
陈二树很嫌弃:“我还是头回见有人说自己招人稀罕的。”
陈四树梗了脖子:“别人稀不稀罕我不知道,我媳妇肯定稀罕我。是吧,媳妇?”
四树媳妇偷偷掐了一把他腰间的嫩肉,疼得陈四树“哎哟哎哟”个不停。
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四树媳妇不好跟陈四树闹腾,赶忙收了手,忙活着手里的活儿。
陈老汉瞅着大家都在,便吩咐道:“明天咱们开始春耕,去年天旱,粮食和药肯定是都不够的,咱趁着高价,多种些田地。”
这事陈老汉早就跟大家说过,大家早有心里准备了,并不吃惊。
陈大树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爹,咱家今年要种三百来亩田地,怕是忙活不过来。咱家大黄牛一天就能犁三四亩地,光是犁地,都得三个月了。
就是我们跟牛交换着拉犁,一天也就能到五六亩,怕耽搁天时。”
春耕的时间不算长,他们得抢天时的,全犁地了哪儿来得及播种哟。
陈老汉把茎丢进篓子里,应道:“跟去年一样,该怎么种就怎么种。”
跟去年怎么能一样?
去年种的草药是前年农闲时种下的。
一百多亩田地,也是分了季节时令,不是春耕挤在一块的。
比如大豆,就是五月底六月才种的,秋玉米是六月种的。
至于高粱,当时是他家的牛和沈家的牛替换着,一刻不停地在前头犁地,他们在旁边用锄头挖。
后来来不及了,干脆也不细犁,就挖坑直接种的高粱。
也就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