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了,一共三百多个,全被关进县大牢了。”沈兴义道:“就是以前关你那个牢。”
陈老汉不满:“你说县大牢我就知道了。”
旁边的大树媳妇听得惊奇:“两百多号人怎么抓着三百多山贼的?”
沈兴义连连摆手:“不说了不说了,说出来新县令往后没法做人。”
大树媳妇不多问了,把烙好的饼子放到沈兴义跟前。
沈兴义边嚼巴着饼子,边道:“新县令跟你家二树媳妇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老汉被烟呛得咳红了脸,大树媳妇赶忙帮他倒了碗水,他喝下才舒坦些。
“小桑说了,长得好看的人都像。”陈老汉赶忙找了个由头。
沈兴义手一顿,将手里的饼子放下,瞥了眼在厨房忙活的大树媳妇。
大树媳妇回过味来,拿着抹布擦手,跟两人道:“你们先吃着,我去喊几个孩子起床。”
等她出去了,沈兴义快步过去,把门窗都打开,回来后压低了声音跟陈老汉道:“我在山上这两天问过了,他二叔叫陈恒。”
陈老汉看向沈兴义的目光惊疑不定。
沈兴义觉得自己没必要再瞒着陈老汉了,当即道:“宝来老哥,我有个过命兄弟,叫陈恒。”
陈老汉不动声色:“我们村倒是有个叫陈恒的,也是去服兵役了,没多久人就没了。”
沈兴义知道陈老汉这是等着自己先说。
他也不瞒着,“我这条命是陈恒救的,他临死我承诺过,一定照顾好他妻女。
我变卖家产,来陈家湾就是为了来找他妻女。
可惜,他妻子早早走了。”
谈及往事,沈兴义没了以往的豪迈。
他光是找到陈家湾,就花了一年半。
等他找过来,才知道陈恒的媳妇也没了,大女儿已经嫁做人妇。
还好小桑年纪小,他照顾也没人说闲话。
沈兴义敛了情绪,对陈老汉道:“陈恒临死前给她夫人写了封信,我找到二树媳妇时便交给她了,老哥可以喊她来问问。”
陈老汉点了眼,悠悠吧嗒一口。
这些事陈家湾的人都知道。
沈兴义在村里住了好几年,知道也是正常的。
不过两家走得近,对沈兴义的人品,陈老汉还是相信的。
陈老汉叹息道:“二树媳妇的爹就是去服兵役没的,她娘得到她爹没了的消息,受不了打击咽气了。”
见他还是不露口风,沈兴义知道他还是没信自己。
不过这倒是好事,他更安心。
沈兴义凑近了陈老汉道:“我跟陈恒兄弟约定要结为儿女亲家,老哥家把大郎的媳妇娶了,是不是赔个媳妇给我家大郎?”
他神秘兮兮道:“老哥这不是有小桑吗,把小桑许给我家大郎,咱们不就都成亲家了?”
陈老汉被一道雷劈得两眼发黑,全身不得劲。
一向勤快的陈老汉不下地了,躺在床上不起来。
三树四树五树轮着来问他,他把儿子们轰走,又躺下不动弹了。
三个树怕得一窝蜂冲进陈小桑屋子,把还睡着的陈小桑捞起来,几个大老爷们帮她穿衣服梳头。
陈小桑一个激灵醒神了:“爹病了?请大夫了么?”
“爹不让请大夫,也不让我们进去。”陈四树拿着个篦子,给陈小桑梳了两个歪七扭八的小揪揪。
才放开手,头发散了,红绸子掉地上了。
陈四树赶忙又抓了一撮头发,拿着红绸子缠啊缠,最后打个节,扯了扯头发,一点不散。
他满意了。
不就跟绳子系麻袋口一样么,能有多难。
顺手又在旁边抓了一把头发,用同样的法子把头发系起来。
再一看,一个揪揪在头顶,另一个在后脑勺,头发也是东掉出来一撮,西掉出来一撮。
他把篦子往旁边一丢,装作没看见。
陈三树道:“他轰起我们很有力气,肯定不是身子不舒坦,十有八九是心病。”
“爹昨晚很开心呀。”陈小桑疑惑问道。
家里人都好好的,地窖里堆满粮食,农忙完了,马上能做祛伤膏挣钱,多好的日子呀,怎么还会有心事?
陈五树帮她套了小外套,说出自己的猜想:“我们起来就没见着娘,听大嫂说娘去咱舅家了,大抵是爹娘吵架了。”
要不然,好好的爹怎么就躺着了?
三兄弟把陈小桑收拾好了,抱到陈老汉屋子门口,一个劲儿把她往里头推。
陈小桑拽拽衣服,带着全家的希望进屋子,顺手关了门。
爬上床,小手摸了她爹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没发热。”
说完,拽了她爹的手腕,细细摸着脉。
这些日子她见天往徐大夫家跑,天天给病人摸脉,学到点门道了,她爹脉不弱。
“爹,你哪里不舒服呀?”
陈老汉睁开一只眼看她,又闭上了,捂着胸口直哼哼:“心口疼。”
真有心事啊。
陈小桑弯腰将鞋子脱了,坐到他旁边:“你说出来就不疼了。”
说出来更疼,想想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