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桑哥俩好地搂着她爹的肩膀,感叹道:“爹,你这是心病呀,你把心事说出来,泡就消了。”
陈老汉觉着闺女这话很在理。
不过他不信跟闺女说了有用,还是去厨房跟老妻嘀咕:“你说这怎么个弄法,今年还是旱,咱们地里粮食收成不能好,还不得多种点地呐?”
“两百亩地,再加上地里的药草,咱就是全家忙活都怕忙不过来,再分出一个劳力巡村,咱这地咋办?”
李氏也犯愁:”要是那些山贼走了咱就没事儿了。“
问题是他们不走啊。
陈小桑撇嘴。
自从年前山贼来了后,就在附近各个村子抢,时不时还会来几回陈家湾。
得亏陈家湾有巡村的,他们找不着机会。
听说别的村死了不少人后,也开始巡村了。
最近这些日子,陈小桑跟着徐大夫见了不少伤员。
当然,她是包着祛伤药到处跑,徐大夫空闲了就会教她望闻问切。
对闺女学医的事,陈老汉是一百个高兴。
不过闺女还小,总不放心她自己到处跑,儿子们得种地,就让李氏带她。
陈小桑在家,天天看看这个的舌头,翻翻那个的眼皮,大家都习惯了。
只有一点,他是坚决不会吃闺女开的药的。
他还想多活几年呐。
至于没卖祛伤药少挣不少钱,陈老汉心很疼。
不过为了闺女往后有个吃饭的营生,他咬咬牙,再穷也不能耽搁孩子。
于是老陈家粮食卖得更凶了,几个月下来,地窖都空了三分之一。
“巡村要不少人呐。”大树媳妇感叹。
陈老汉叹气:“可不是,光咱们村,一天就有百来号人守着,算上别的村子,怕是得上千人。”
人少了不顶用,山贼们百来号人不等村里的男人们顶上来就冲进村子,到时候可不得了。
三树媳妇感叹:“这得少种多少地哟!”
不止老陈家在心疼,附近十里八乡都在心疼。
平白被占用了这么多壮劳力,换哪个村子也扛不住哇。
跟在后头进来的四树恨恨道:”也就是曹县令不作为,在咱们县九年半了,也没去剿匪,弄得山贼这么多!“
县令就是百姓的父母官,除了替朝廷征税外,还得护着一方百姓。
其中一项,就是剿匪。
倒不是说真要全杀了,而是要把山贼气焰压下去。
有作为的县令,每年得剿一次匪,抓一波人去给县衙干苦力。
干个几年,把他们性子磨没了,就会带他们去开荒,再帮着他们建房子种地,他们有了稳定的日子,也就安生了。
至于曹县令,见天只知道敲诈村民,把牢房都关满了,哪儿还有地儿关山贼啊。
陈老汉伸直了腿,把裤子往上扯了点,满脸愁容:”只希望咱们的新县令能早点来。“
李氏道:“也不知道新县令是个什么样的。”
陈小桑应道:“坏县令都被抓走啦,范大人都知道我们县好难,会帮忙说合一个好县令来我们村的。”
大家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一个个也松了口气。
第二天,陈老汉起床一看,嘿,他嘴里的泡消了一大半。
陈老汉可就高兴了,瞅着几个儿子就道:“你们妹子学了点东西,都会给我治病了,医术不得了哇!”
几个树:“……”
“你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让小桑给看看,保不齐就好了呢?水药喝了也就拉几天肚子,你们年轻扛得住,没多大事。”
几个树:“……”
陈小桑很不赞同她爹的话:“我的药都很好,不会拉肚子的。”
她的药都是好药,只是不能对症下药而已,死不了人。
陈老汉听得更高兴:“对对对,我们小桑还会制药呐!往后咱家就用不着请大夫了,都让小桑你看。”
他一把老骨头,就用不着喝药了。
几个树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们爹比山贼还吓人。
药是能乱吃的吗?小桑才学了几天医哟,就敢看病了?
当然敢,她敢看,别人也敢给她看。
陈小桑上午放学,一路走来,村里不少人会招呼她:“小桑啊,我老拉肚子,你给我瞅瞅。”
陈小桑就会跑过去,先看看脸色,再扒拉眼睛嘴巴,最后搭脉,琢磨好一会儿,跟人说:“我明儿告诉你。”
村里人就知道她是要去请教徐大夫,会抓一把家里的粮食塞进小桑的口袋里。
陈小桑连着看了十来个人,有的牙疼啦,有的头疼啦,还有的跟陈老汉一样嘴巴满是泡。
等她回到家,书包里口袋里装满了粮食。
大树媳妇见怪不怪地把粮食接过去,就忙活着做午饭。
陈小桑回到屋子里,把每个人的症状写出来,在最下面会用写小小的一排自己的见解。
当然,现在的她只能猜想是着急上火。
往年没这么多人同时不舒服。
今年有啥?
大旱,收成不行。
有山贼,不能安心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