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看热闹的人嘲讽陈青山:“就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一家子。”
“我看啊,宝来叔还是心好,这要是换了我,保准让他们在我家门口跪三天。”
“宝来是个孝顺的,想着他娘呢。”
“真丢人啊,当着全村下跪。”
“还不是自找的?”
村里人隔得不远不近,三三两两嘲讽着,听在陈青山一家的耳朵里,简直像是一把把刀子扎进他们的心口。
陈青山一口气提不上来,往地上一栽,晕了过去。
钱氏赶忙呼喊:“老头子,哎哟老头子你怎么了?”
大富几个兄弟起身要去扶陈青山,村里人都骂上了。
“怎么,想装病回家啊?”
“青山叔,你这招都用好几次了,能不能有点新鲜的东西呐?”
被这么一嘲讽,大富几个兄弟又气得跪下来了。
他们爹还嫌不够丢人呐,竟然装病?
还要跪三天呐!
爹娘真没用,屋子没要过来,还搭进去给刘婆子的五百文,如今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让他们以后怎么做人?
越想,大富兄弟几个越难受,看都不看陈青山一眼。
钱氏听着村里人嘲讽,也顾不上地上躺着的陈青山,而是跟村里人大吵起来。
陈青山这一睡就到了晚上,钱氏等人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五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家了。
钱氏气呼呼对陈青山道:“都到时候回家了,你还躺着睡什么?”
陈青山没一点反应。
陈大富不耐烦了:“起来了,咱们该回家了!”
陈大贵埋怨陈青山:“爹也真是,白活了六十多年,每回都在陈宝来手上吃亏。”
“爱面子爱面子,这回把咱家的面子都丢了。”陈大荣不高兴道。
几个儿媳妇也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嘲讽。
钱氏气得不行,大骂他们:“你们爹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怎么这么没良心呐?”
“又说没良心,我们还能我爹没良心?”陈大富嘲讽道。
“连自己亲娘都卖,还有什么良心。”陈大贵应道。
陈大荣干脆不跟他们多话了,拍拍屁股就走了。
其它人见状,纷纷离开。
钱氏对着儿子儿媳破口大骂,也跟在他们身后走。
可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四周都是坟,她害怕啊,又转身回去把陈青山背着做个伴。
等回去吃晚饭时,钱氏喊了陈青山好几声都没反应,她着急了,逼着大富去找了个大夫,才得知陈青山是中风了。
中风就是瘫痪,往后都不能干活了,还得人伺候。
钱氏哭天喊地:“陈宝来害了老头子呀!你们几个不能让他好过啊!”
陈大富几兄弟也气愤,要不是陈宝来非得让他们爹下跪,他们爹怎么会出事?
“不能这么放过陈宝来!”
“得让陈宝来一家治好咱爹,得赔钱!”
“找妹夫吧,咱去县城告陈宝来,我就不信县老爷不给咱妹夫面子。”
几兄弟商量完,就让陈大荣连夜赶去镇上。
被念叨的陈老汉正捂着眼睛直抽气。
陈小桑仔细看了会儿,知道他只是皮肉痛,就坐到李氏身边,心疼得对李氏道:“我帮娘呼呼就不疼了。”
李氏搂着小桑,豪气道:“娘不怕疼。”
陈老汉看得眼红。
这闺女,一点都不心疼他。
陈老汉捂着眼睛“哼哼唧唧”,“闺女,你看看我是不是要瞎了,这也太疼了。”
陈小桑回头不在意道:“疼两天就好了。”
说完,又将目光落在李氏身上。
她娘脸上都是血道道,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结痂。
明儿她要上山一趟,找些草药做祛伤疤的膏药给娘和嫂子们涂。
陈老汉酸溜溜道:“老了没用了,瞎了就瞎了吧。”
李氏斜眼看他:“就你那点伤,还没养就好了,瞎什么瞎?”
陈小桑很赞同:“都不用涂药呢。”
陈老汉被噎住了,摸了烟就抽。
他可是结结实实挨了陈青山一拳头呐,也没个人关心,还嫌弃他伤轻了。
陈老汉越想越心酸,见闺女站起身,他心里一喜,立刻捂着自己的眼睛,“哎哟哎哟”叫唤。
李氏好笑地拉了他一把,往外努了努嘴:“你闺女都出去了,你还哼唧什么哟?”
陈老汉这才发现闺女已经摇摇晃晃跑出门了,他赶忙捂着眼睛跟上去。
眼瞅着闺女从大树屋子到二树屋子,最后还跑去茅草屋安慰四树五树,陈老汉觉得眼眶更疼了。
他忍不住进了屋子,这才看到四树后背全是青紫。
他坐到四树床边,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
陈小桑小手按一下四树,四树就像杀猪一样叫。
陈小桑小脸很严肃:“四哥可能伤着内脏了。”
四树吓得脸都白了:“那我不是要死了?我还没娶媳妇呐,我不想死啊!”
这一声尖叫把陈老汗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烟灰给抖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