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没看到陈小桑,陈大荣干脆回了陈家湾。
陈青山一家都在地里忙活,陈大荣找去,拉了他娘把事儿说了。
钱氏那叫一个气啊:“大富大贵大荣,跟我去找陈宝来算账!”
陈青山呵斥钱氏:“还闹腾,地里的活儿不干了,大家都喝西北风呐?”
本来今年地里收成就不好,还不抓紧了伺候田地,今年的口粮都不够了。
大荣不耐烦道:“爹,我们去要了钱就回来干活了。”
大富大贵也舍不得,“一百一十二文呢,爹,不能白白便宜了小叔家呀。”
陈青山咬了牙:“就是要钱,也得把地里的活儿先干完。大荣回来了,正好抢着把玉米掰回家。”
陈宝来家都已经在收大片大片的高粱了,他家还在掰玉米,地里的活儿是样样输给陈宝来一家。
“还干什么活啊,玉米都是空心的,收回去也没用。老头子,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啊,咱家被他们家要走多少钱了,你还忍着呐?”
钱氏越说越气:“你当他是兄弟,他当你是钱袋子,要了一回钱还要第二回,咱家早晚被他陈宝来一家掏空了!”
大荣也不满:“爹,你也太好说话了。”
大富大贵两兄弟也觉得他们爹做的不对,一个个抱着锄头就不动弹。
凭着他家的好日子,原本在村里能横着走,如今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他们怎么甘心?
大富媳妇插话:“小叔家是不地道,知道妹夫想买他们的卤肉方子,他们还是卖给别人,弄得妹夫不高兴。”
大贵媳妇听得火直冒:“我前几天回娘家,我几个哥哥还跟我说呢,那个买了卤肉方子的酒楼生意红火地很,吃饭时候就没空位子!”
往日就很不痛快的钱氏一听,就更不爽了,“他陈宝来不就是怕咱家女婿挣钱吗,宁愿外人挣钱也不给自家兄弟!”
陈青山听得很不是滋味。
前些日子大华叫一家子去镇上了,找他好一顿哭,话里话外都是说卤肉方子的事儿。
陈宝来连价钱都没开,就把方子卖给外人了。
真不是个东西!
陈青山对陈宝来本就不满,又加上儿子媳妇你一句我一句的拱火,他也忍不了了,带着全家去找陈老汉。
陈家湾就这么大,加上陈老汉家干活快,村里人天天要互相念叨陈老汉一家在哪块地儿做什么。陈青山也会听一耳朵,很轻松就找到陈老汉一家正忙活的高粱地。
大树媳妇正在外围扎高粱垛子,一抬眼就见陈青山带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往这边走来。
她赶忙推旁边的三树:“快去喊爹,大伯来找麻烦了。”
陈三树抱着草垛放到牛车上,扭头就去找正在高粱丛里割高粱的陈老汉:“爹,大伯来了。”
陈老汉揪着肩膀的衣服擦了一把汗,不满念叨:“他不干活来咱们地里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钱氏隔得老远就嚷嚷开了:“陈宝来,你赶紧还钱!”
陈老汉抓了镰刀努力挺直酸得不行的腰,一眼看过去,陈青山带着他三个儿子儿媳和孙子们全来他家地里了。
一见到钱氏,陈老汉就很不高兴。
只要这个大嫂出现,准没好事。
大树媳妇应话:“大娘,我们家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钱氏一只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大树媳妇的鼻子就大骂:“就今儿!你家那个赔钱的丫头欠的一百一十二文!”
卤肉方子的事儿让她怄了一肚子气,今儿怎么也得还给陈宝来一家。
一向不吃亏的钱氏今儿还有全家人跟着,气势凶悍。
大树媳妇愣了:“我家哪儿来的赔钱货?”
老陈家其它人也都没反应过来。
钱氏以为他们这是故意装傻,往地上“呸”了一口,“还给老娘装,你家那个陈小桑不就是个赔钱货呐?”
旁边地里忙活的村里人乐了:“小桑是宝来一家的宝贝,你骂她赔钱货,宝来家肯定不能认呀。”
钱氏要发作,大富媳妇拉住她劝:“娘,咱不能得罪太多人,要不大家都帮着宝来叔了。”
这回钱氏听进去了,不理会那人,而是大声嚷嚷:“陈小桑可真是个能耐丫头,跑镇上找我家大华要钱买绢花,我家大华顾着面子给了,我可没这么好惹。
小小年纪就打扮,这是准备去勾搭谁家汉子呐?”
大树媳妇听得脸都黑了:“大娘,你这是个长辈该说的话吗?”
难得有机会在婆婆跟前表现,大贵媳妇赶忙抓住,嘲讽大树媳妇:“我娘说错什么了?你家小桑买这么多绢花,不是为了打扮勾搭汉子?”
大树媳妇撩起袖子要抽大贵媳妇的嘴巴,被陈老汉喊住了。
陈老汉双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走过来。
几个树这会儿也顾不上忙活了,一个个抓着镰刀走到陈老汉身后。
四周田地里忙活的众人顾不上忙活地里的庄稼,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陈青山和陈宝来两兄弟不和的事儿,整个陈家湾就没谁不知道的。
一见这情景,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