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熬到了下班,许大茂脱下汗津津的背心,在水池边上挤了挤,汗水淅淅沥沥的被挤了出来,
他又把背心揉搓了几下,顺便问了问旁边正在拿着毛巾擦身子的工友,
“兄弟!有肥皂没有?我拿来洗洗背心!”
工友愣了一下,对着正在冲水的哥们儿问道:
“钢锭儿!什么是肥皂?那是个嘛?”
旁边的叫钢锭儿的工友拿水往自己头上一倒,稀里哗啦的水流了一地,他吐出嘴里的水,对着他回了一句,
“肥皂就是胰子!背心儿就是汗摊儿!听不懂啊?现如今,管胰子叫肥皂,管汗摊儿叫背心了!说背心肥皂,显得比较有文化!”
工友一听,鄙夷的瞅了许大茂一眼,说道:
“姥姥!净弄这么些个洋词!你不是车间职工啊?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啊?还肥皂?赶紧给爷滚蛋!”
许大茂一脸的诧异,
“哎不是、我就管你借肥皂使使,你怎么还骂人呢?懂不懂文明礼貌?”
工友一听,自己在车间里被热了一天,心里头正烦着呢!张嘴直接来了一句,
“你要是好好跟爷们儿说话,我给你使使胰子也没什么!可你非给咱弄这么些个洋词,我听着就火大!会说人话不?”
许大茂一看,心里头有些胆颤,赶紧对着工友笑了笑,
“误会误会!我就是想借你胰子使使!洗洗我那个背、不是汗摊儿!”
“这还差不多!”
工友这才和颜悦色,把肥皂递了过来,眼瞅着就要拿到手了,那名工友又把手缩了回去,
“今儿小爷心情不好,不借你了!哎!你气不气?”
许大茂也看出来了,这小子纯粹是跟自己不对付,故意拿自己打碴、拿自己寻开心呢!
那还能怎么办?撸起袖子跟他干?那不能!咱可是文化人!可不能那么干!那多没素质啊?
“懒得理你!”
许大茂说了一句不软不硬的话,当下也不洗了,连背心都没穿,往水龙头上一搭,拿着自己那雪白的衬衫往上身一穿,再整齐的扣上扣子,就有了几分体面,显出几分文化人的气度来,随后他拿起背心就走,临走时还趁那名工友不注意,拿脚蹬翻了他盆里洗的衣服,然后飞快的跑了!
把那名工友气的跳脚,
“孙贼!你可够损的嗨!好嘛!你看看!他把我刚洗的衣服给蹬了!他倒是蔫吧出溜的颠了!这不让人搓火儿吗这个?”
那名外号叫钢锭的兄弟就张嘴问了一句,
“那不是许大茂吗?原来咱们厂的放映员!也不知道得他得罪什么人了,把他给弄到车间里来干活了!对了!你跟他过不去干嘛?他招你了?”
那名工友把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又拿水冲了冲,
“我知道他是许大茂!本来我就不待见他!见天儿火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德性!就一电影放映员,还当自己是个干部呢?”
钢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这时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发小之所以故意找许大茂的麻烦,起因是因为厂里那位早先跟许大茂弄得不清不楚的朱姑娘,
这位朱姑娘是厂里为数不多的、体型丰满的的漂亮姑娘,是厂里许多单身男青年的梦中女神,结果他这位女神跟许大茂钻了仓库,心里头不窝火才怪!
他嘿嘿一笑,说道:
“我说哥哥哎!你是因为那位朱秀兰吧?我记得谁说过喜欢他来着,那人好像是叫什么名来着,哎!巧了!他好像跟你是同一个名儿,跟我也是发小!你说这巧不巧?”
这位哥哥当下脸一红,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小子!拿你哥哥寻开心!我就是瞧他不顺眼!哎呦!你这骨头可忒硬,震得我这胳膊疼!”
钢锭儿把眉毛一挑,嘴里说道:
“忘了我这外号是怎么来的了吧?不硌你手,我还能叫钢锭吗?这外号还是你给我起的呢!”
………………
许大茂火急火燎的跑了一段,发现没人追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推着自行车,就往家的方向驶去,
到老道口供销社买了一根冰棍,放在嘴里簌溜着,刚要走,就看到他前妻秦京茹,穿着一水的新衣服,衣着光鲜的,肩上还搭着个包,看起来,好像是最近过得不错的样子!
这村姑!怎么瞅着这还发达了呢?
秦京茹肩上挎着包,到了门口就给了几个院儿里的小孩一人一小把糖,一个站在门口的小孩,就指了指旁边那个小个子的男孩儿,
“他不是我们院儿里的!他是最后头那个院儿里的!”
秦京茹笑了笑,又多给了他一块,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事儿!让他吃吧!姨有钱!不就是几块糖嘛!”
说完,秦京茹就大步向着院里走去,
许大茂在后面瞅着,这村姑行啊!这么舍得?她是怎么攀上高枝的?
秦京茹大大方方的往她姐家的餐桌旁一坐,拿起桌子上的凉水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水,秦京茹就往院里头瞅了一眼,发现许大茂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她脸上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