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潇雨在禁军衙门里见到赵星渊时,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怎么意外,显然赵星渊早就料到于潇雨会为了沈庭轩的事,主动上门来找他。
赵星渊坐在案边,好整以暇地倒了一盏热茶,向于潇雨的面前推了推,“乡君请坐。乡君这几日往赵某这里跑得很是勤快啊。赵某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于潇雨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热气袅袅的香茶,却并没有伸手去端,面对这位瘟神,于潇雨实在没有耐心与他兜圈子,遂直奔主题道:“那位纱迟的使臣不是沈庭轩杀的。”
赵星渊替自己填茶的手顿了顿,不阴不阳的脸上露出好笑的讥讽之色,“乡君缘何如此肯定?”
于潇雨坐得愈加端正了几分,“我就是能肯定。”
赵星渊稳稳地替自己填了一杯茶,“凶手究竟是谁,迟早会水落石出,不是乡君一厢情愿就能否认的。”
于潇雨也不甘示弱,“那也不是赵指挥使一厢情愿就能判定的。”
赵星渊凉凉地勾了勾唇角,“乡君今日来赵某这里,不会是专程为了抬杠来的吧?”
于潇雨深吸一口气,道明自己的来意。
“我想亲自查验一下那位使臣的尸体。”
赵星渊听到她的话,属实有些意外,以至于愣了愣后,才出言重复了一遍于潇雨的话,“乡君想亲自查验一下那使臣的尸身?”
于潇雨点头,“赵指挥使知道我的出身,所以查验尸身这种活计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赵星渊默默打量了于潇雨半晌,眼神儿很有些意味深长,“乡君对沈庭轩倒真是死心塌地啊。”
于潇雨不想跟赵星渊这类人探讨自己的感情问题,便继续着自己先前的话题,“还请赵指挥使允许我去查验一下使臣的尸身。”
她原以为赵星渊听到自己的请求后,会刁难自己,可是没想到,对方只是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乡君想看,便去看吧。”
赵星渊说着,就唤来了一名下属,着他陪同于潇雨进入禁军衙门的地下冰窖,去查验停放在冰窖里的使臣尸体。
眼见赵星渊如此配合,于潇雨虽然很是意外,但也顾不上去计较赵星渊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即就跟着那名下属前往了地下冰窖。
此时虽然仍是深冬,但白日间的温度还是略有回升的,为防尸身腐坏,使臣的尸体便被停放在了后方的地下冰窖里。
冰窖里阴寒奇冷,只在墙角上挂了几盏如豆的青灯。
地窖里的光线虽然十分昏暗,但并不影响于潇雨查验尸体。因她此次是有备而来,还特意带了仵作查验尸体的工具。
那名陪同于潇雨前来的赵星渊的下属,在她开始检验尸体时,也并不曾离开。于潇雨心知他必是受了赵星渊的指令,留下来监督自己的,遂也不多言,只当他不存在一般,专心致志地验看尸体。
于潇雨查得很仔细,不曾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已在冰窖中待了小半日。
当她查验完毕,用特制的药水清洗双手时,赵星渊竟然也来了。
赵星渊看着于潇雨用手巾仔细地擦干双手,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乡君可有收获?”
于潇雨将自己带来的工具收拾妥帖后,才转身看向赵星渊,“请问指挥使,刑部的仵作判定纱迟使臣的死因为何?”
赵星渊如实答道:“是被绝顶的内功高手,以内力生生震碎了心脉致死的。据赵某所知,天下间拥有此等内力者,不出五人,其中的三位前辈高人已然绝迹江湖,归隐多年。”
于潇雨抬眸看他,“那剩下的两位呢?”
赵星渊懒洋洋地道:“目前能在京都附近活动的,只有在逃的沈庭轩了。”
于潇雨冷冷地道:“指挥使不是说有五人能做到吗?那最后一位呢?”
赵星渊摊手道:“就是在下。”
于潇雨不无讥诮道:“既然赵指挥使也有此等功力,那为何赵指挥使就不可能是凶手呢?”
赵星渊哼笑道:“乡君若是这样说,就未免无趣了吧。”
于潇雨撇了下嘴,不再跟赵星渊抬杠,将视线投往石台上的尸身,说出了自己的检验结果。
“这位纱迟国的使臣,并不是死于内家高手之手,而是中毒而死。”
“什么?”
对于于潇雨给出的结论,赵星渊属实觉得意外了。
“中毒而死?乡君莫要欺赵某不懂验尸之法,这中毒和被内力震断心脉的死法,根本完全不同。刑部的仵作再外行,也不可能会将两者搞错吧?”
于潇雨向着那尸身抬了抬下巴,“若中的是寻常的毒,其死法自然不会是这个样子。可这位使臣中的并不是普通的毒药,而是一种罕见的西域奇毒,五焚裂心。”
赵星渊皱眉,“五焚裂心!?这是什么毒药?”
于潇雨徐徐答道:“五焚裂心是以十余种能增强人心脉涌动之力的草药熬制而成的,如果药汁足够浓缩,只需要很小的剂量,就能让中毒者在极短的时间内心脏狂跳,最终爆脉而死,而且从尸身表面还完全看不出中毒的迹象。”
赵星渊听完于潇雨的讲述后,表情很是将信将疑,“乡君说得头头是道,但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