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及自己要钱的原因,于潇雨有些难以启齿,“我这次进宫,身上没带钱。我一直是住在沈府的,随身的衣物、细软,也都在大人府上。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是……”
柳寻凝立刻会意,一边安抚于潇雨,一边吩咐人多取一些银子来,并着人收拾些自己没怎么上过身的衣服,给于潇雨带上。
于潇雨看着柳寻凝指挥人给自己打包细软、准备衣物,心里感动之余,又连连制止道:“够了够了,别再拿了。”
虽然于潇雨一个劲的喊停,但柳寻凝还是让人给她足足整理了两大包衣物细软才停手,接着,她突然又反应过来一件事,问道:“那你出去以后住哪儿?”
于潇雨挠挠头,“先住客栈吧。”
柳寻凝皱眉,“那怎么行?!”她垂眸思索片刻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立时唤来自己的贴身宫女,让她去取自己的百宝盒来。
于潇雨此前在宫中伺候过柳寻凝,知道她最贵重的东西,都放在那个百宝盒中,此时听她让宫女去取百宝盒,连忙制止道:“够了!真的够了!千万别再给我塞金银细软了!”
柳寻凝却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我要给你的,不是金银珠宝。”
于潇雨诧异,“那是什么?”
说话间,宫女已经将百宝盒拿开,并呈到了柳寻凝面前,柳寻凝低头从百宝盒中拿出来一张纸。
于潇雨定睛一看,竟是一张房契!这可实在是太贵重了,她当场就要拒绝。
柳寻凝却按住她,将房契交到她手上,“这房契原本并不是我的,是……我表姐季青冉的。”
于潇雨听到柳寻凝的话,不由得一愣,低头仔细看那房契上的内容,不由愕然道:“这是……”
柳寻凝眸光忧伤,“这个房子,本是姨母的陪嫁,后来被姨母给了表姐。表姐在姨母过世后,又把这房契送给了我阿娘,这之后就一直由我保存着。”她说到这,举目望着窗外,“我这辈子是不会走出皇宫了,那房子留在那,也只是空闲着。你既然是表姐的弟子,又与我结为姐妹,这房子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贺礼,成为栖霞乡君后,你总不好终日留宿客栈吧?”
于潇雨愣愣地盯着那张房契良久,最终慢慢伸手接过,这个房子她多少有些印象。
当年季青冉的母亲过世时,将这个作为自己嫁妆的房子留给了季青冉,但季青冉却没怎么去住过,成年后,她更是终日留宿在医馆,根本没空打理这座闲置的房子。后来,季青冉便索性把这个房子送给了自己的姨母,也就是柳寻凝的母亲。
今天若不是柳寻凝拿出这张房契,于潇雨都快忘了季青冉名下曾经还有这样一套房产了。
柳寻凝看着盯着房契愣愣出神的于潇雨,缓缓说道:“这房子虽然闲置多年,但你放心,并没有荒废。房子里的陈设都维持着原样,该有的家具物件也都齐全。你只需要简单的拾掇一下,就能住了。”
于潇雨捏紧手中的房契,真心地道了一声谢。
柳寻凝却拍了拍她的肩,“你从前帮过我那么多,应该我谢你才是。我会保留表姐的这套房子,原只是要留个念想,现在看来,只是这套房子在等它的新主人罢了。”
于潇雨被柳寻凝的话逗乐了,点头道:“好。我一定会善待这座房子的。”
就这样,于潇雨稀里糊涂地跟着小剧场进了一次宫后,再出宫时,不但摇身一变成为了栖霞乡君,更被当朝最受宠的静贵妃认做义妹,还喜提新房一栋。
简直是瞬间登顶人生巅峰啊有木有?!按说,这要是换个人,只怕高兴得都要额手称庆,鼻涕泡上天了。
可是于潇雨的心情却像三度的雾霾天,阴沉压抑、黯淡无光……
于潇雨出了皇宫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看看自己的师父,老仵作宋义。
宋义的身体依旧硬朗,见到于潇雨后,很是开心。爷俩买了好酒好菜,边吃边聊到了大半夜,于潇雨便在老爷子家里凑合了一宿。
她没有将自己已经是贵妃义妹,并且很快就要成为栖霞乡君的事告诉老爷子。大抵是因为在她心里,总是觉得这些东西是出卖沈庭轩换来的,所以有些“见不得人”。若是给老爷子知道她“卖主求荣”,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沈庭轩被革职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所以宋义也不知道。
老头儿还以为于潇雨依旧是皇城司里的一名小仵作。第二天临别时,老爷子还一再叮嘱于潇雨,跟着御史大人好好干。把于潇雨的心情搞得更是一路跌进深深太平洋底……
出了宋义家后,于潇雨收拾心绪,按照记忆,回到了那个当年曾经属于季青冉的房子。
季青冉母亲陪嫁的这套房子不算太大,坐落在城东的一片住宅区,这里住得多是书香门第的读书世家,也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了,最关键的是,周围的环境十分清静,很适合人居住。
就像柳寻凝说的那样,这套房子维持着当年的原貌,跟季青冉记忆中的样子不差毫厘。
最关键的是,房屋家具都被保存得很好。能看出来,柳寻凝应该是时常让人来这打理的。有些地方能依稀看到翻新过的痕迹,料来是柳寻凝在冷宫的那段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