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普通的药箱,于潇雨也就不在意了,可是那个药箱里装着聂清瑜替她打造的医疗器械,十分珍贵,所以于潇雨只得折回去取。
寝宫里的侍从、护卫们都知道于潇雨和自家主子的关系要好,又感激她多次救治族人,所以此时见于潇雨折返回来,那些护卫也不阻拦,还纷纷向她点头问好。
于潇雨回到鄞盛浩的房间外时,见房门紧闭,苏玉的随侍仍等在门外,可见苏玉还在里面。
那侍从见于潇雨回来,立刻恭敬地问道:“于掌门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小人进去通传吗?”
于潇雨心知苏玉正在里面和鄞盛浩谈话,自己取药箱也不差这一时三刻,便摆了摆手,“我只是把药箱落在里面了,倒不急着取。公主应该在里面跟国师谈正事呢。我就先在外边等会儿吧。”
那侍从点头道:“那就请于掌门在此稍坐,我去给您奉些茶水点心来。”
于潇雨摇头苦笑,“点心就不必了。若是有茶,烦请端来一盏,我确实有些口渴了。”
那侍从忙不跌地应了。
“好,小人这就去替您沏茶。”言罢,就转身奔着茶水室去了。
鄞盛浩的房间外有个小门厅,左右各放了两个软凳,于潇雨便择了一张坐下,准备等苏玉出来后,再进去取药箱。
因那凳子离门很近,于潇雨的耳朵又远较常人灵敏,所以虽然她并不是有意偷听,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了门内,苏玉和鄞盛浩的谈话。
而且……听起来这对姐弟俩似乎在为什么事争吵……
于潇雨不想听人家的家事,本有意避嫌,可是在不经意间听到了几句话后,她却骤然色变,再也坐不住了!
下一刻,于潇雨就站起身,推门而入!
她这一下闯进来,确实惊到了里面的姐弟俩。
苏玉正在跟弟弟争执,突然听到有人闯进来,不禁冷声斥责道:“是谁?!如此不懂规矩!”
待看到于潇雨后,苏玉也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于姑娘,你不是走了吗?怎么……”
于潇雨顾不上解释自己回来的理由,只是接着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惊声质问道:“公主竟然要把那些孩子毒死?!”
不错!她刚才听到的内容就是,苏玉计划着,在城破之前,把她收留在寝宫中的那些夜勒族孩子毒死的计划!
苏玉听到于潇雨的话,愣怔一瞬后,神色不悦道:“于姑娘怎么偷听我们的对话?”
于潇雨此时无心跟她争执这些,只是难以置信地继续追问苏玉,“公主是否真的准备毒死那些孩子?!”她说着,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鄞盛浩,却见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眼。
显见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没有错!
苏玉面色微沉,默了默,才开口道:“于姑娘听得没错。那些孩子,大都是我夜勒的贵族子女。你我皆知,现在粮仓被烧,摩羯哆守住的可能已十分渺茫。一旦城破,这些孩子若是落入纱迟人手中……只怕会生不如死。”
苏玉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痛楚后,才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没有活路可言,那我宁可这些孩子体面地、毫无痛苦地在亲人和族人身边安详地离去,也不想他们落入纱迟人手中,备受折辱!”
于潇雨听到“备受折辱”四个字后,下意识地瞥了鄞盛浩一眼,却见他的面色白的吓人……
于潇雨突然想起秦沐泽跟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夜勒族人是怎样想的,你又知道吗”……
她老半出话来。
鄞盛浩见于潇雨这个样子,只得开口劝道:“我想……于姑娘,应该能理解王姐的话。”
于潇雨自然知道鄞盛浩是指自己在听完他的遭遇,看到他满身的伤痕后,应该不难理解苏玉这么做的用意。
苏玉也淡淡地道:“不瞒于姑娘,在摩羯哆城破的时候,我也决定以身殉国,这是我们夜勒王族最后的骄傲。还请于姑娘理解。只是……”她说到这,语气愁苦中,又有些无奈地看向鄞盛浩,“但是你作为我们夜勒王室唯一的继承人,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将夜勒王族的血脉延续下去。所以在城破时,我希望你能用纱迟国师的身份活下来……至少为了父王母后,活下去。”
刚刚苏玉和鄞盛浩争执的,正是这件事。
鄞盛浩听着苏玉恳求的话语,头却压得更低了……
于潇雨搁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老半天,才咬牙道:“如果……你们都不用死呢?”
苏玉和鄞盛浩听得俱是一愣,半晌,前者才出言问道:“于姑娘此话何意?”
于潇雨豁出去道:“我有法子把那些孩子送出去,公主和殿下可以跟着一起离开。除了愿意留下守城的,其他人都可以跟着走!”
苏玉和鄞盛浩面面相觑。
鄞盛浩开口问道:“于姑娘指的法子是什么?”
苏玉凝眉,“我知道现在坐镇城南的,是大周宁远侯家的肖侯爷。如果于姑娘说的方法,是将那些孩子交给大周,交给肖侯爷的话。那就不必麻烦了。”
苏玉回绝的还算客气,但也坚定地表明了她的立场。
抛开纱迟国不说,夜勒与大周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