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攻城战已经打响,正是用人之际,锦竹和正陌等皇城司的暗卫都有重要的公务在身。
他们毕竟不是于潇雨的仆从,于潇雨也不想总让他们跟着保护自己,所以她这次带着医倌儿们来城北支援,并没有带任何一名护卫随行。
况且就算她带了,面对眼前的突发状况,谁又赶得及上前呢!?
眼看着自己就要给人乱棍打死,原本站在于潇雨身后的鄞盛浩却突然拽住她,一个旋身就和于潇雨交换了位置。
于潇雨被鄞盛浩挡在下面,只听一阵此起彼伏的棍棒和石头砸在后背上的闷响,还有就是鄞盛浩的低吟和咳嗽声……
幸得苏玉及时叫护卫拉开所有人,可是先是右臂重伤失血,现在又被众人拳脚棍棒相向,绕是鄞盛浩习过武,也很难扛得住。
鄞盛浩勉力站稳,低头看了眼于潇雨,气息不稳地问了一句。
“于姑娘,没事儿吧?”
于潇雨犹自惊魂未定,只能怔怔地点头,“我我没事……”
鄞盛浩轻叹一声,“那就……好……”随即身形就一个摇晃,向前扑去。
于潇雨下意识地扶住他,惊声道:“殿下?殿下!?”
鬼面具下的鄞盛浩一声不吭,竟是已经晕死过去了……
苏玉眼见鄞盛浩晕厥,自是担忧不已,立刻就要过来查看鄞盛浩的状况,这时却有一名护卫快步上前,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苏玉当即色变。
于潇雨看得出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急需苏玉前去解决,遂向着苏玉快速说道:“公主且去处理你那边的事,我会照顾殿下的。”
苏玉神色焦急地向着于潇雨点了下头,然后便让自己的贴身婢女推着自己的轮椅离开。
且说于潇雨这边。
在那名原本是鄞盛浩仆从的老者被护卫押走以后,于潇雨招呼了两名护卫帮着自己把鄞盛浩送到这阵子鄞盛浩暂居的那个房间后,因为不想被不必要的人看见鄞盛浩的脸,便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了。
待房间里只剩他二人以后,于潇雨才摘下鄞盛浩始终戴在脸上的鬼面具,帮他处理额角上被石头砸破的伤口。
大约是因为失血的缘故,面具下的鄞盛浩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眉宇之间还隐隐泛着青紫之色。
瞧起来……似乎不止是失血那么简单……
于潇雨又查看了一下鄞盛浩口唇的颜色。
果然,也有些不正常的青黑。
于潇雨皱了皱眉,随即开始检查鄞盛浩的脉象。
鄞盛浩的脉象十分浅促。
初时,于潇雨以为只是因为鄞盛浩大量失血的缘故,可是随着她进一步探查脉象,于潇雨渐渐发觉了某些不正常的地方。
按说继承了季青冉医术的于潇雨,医术已算独步天下,应该没有她诊不明白的脉象,可是鄞盛浩的脉象却让于潇雨彻底糊涂了。
于潇雨又仔细摸了半天,也没诊出个四五六,不禁抬眉瞟了鄞盛浩一眼。
刚刚那许多的石头和棍棒一起砸在他身上,难道是因为身上还有其他外伤的缘故?
于潇雨盯着鄞盛浩的襟口,神色有些纠结。
因为鄞盛浩的脸不宜叫外人看见,尤其是……他受过宫刑的事,鄞盛浩还曾求她帮着保密来着,因此于潇雨不好唤其他男性医倌来给他检查伤势。
所以于潇雨犹豫了一阵后,向仍处于昏迷中的鄞盛浩低头拱手道:“医者不避男女。殿下,为了给您检查伤势,冒犯了。”
随后,于潇雨便轻手轻脚地解开了鄞盛浩的上衣,果然看见肩头和手臂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肿青紫,看来都是刚刚被打出来的。
于潇雨知道这些伤虽然看起来挺吓人,但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便把鄞盛浩的衣衫继续向下褪去。
可是随着衣衫的褪下,于潇雨却骤然色变,而且约看越是心惊!
因为……鄞盛浩的身上,触目惊心地布满了伤疤,有烫伤、有割伤,还有一些形状独特的伤痕,密密麻麻地遍布在前胸和腹部。虽然伤痕都很细小,应该并不致命,但一看就是被长时间凌虐造成的!
虽然鄞盛浩仰卧在床上的缘故,所以于潇雨看不到他的后背,但料来那里也多半是体无完肤的……
其中一些伤疤,在于潇雨这医者眼里看了都觉得不忍……可想而知鄞盛浩当时承受的痛苦……
于潇雨震惊地盯着鄞盛浩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怔愣良久,好半天,才骂出一句,“魔鬼,禽兽!”
她骂得自然是虐待鄞盛浩的人。
鄞盛浩身为夜勒国王储,身份尊贵无比,所以这些伤,自然不可能是他在幼年时受的。多半是从夜勒亡国后,他少年时期沦为阶下囚的那段期间开始的。
看他身上伤痕的新旧程度,恐怕是这么多年来,日积月累下来的。
也就是说……即便在鄞盛浩成为纱迟国师之后,他依旧长期处于被人虐待的情况下……
于潇雨看着仍处于昏迷中的鄞盛浩,目光中满是同情与不忍。
即便贵为一国的王储,但在国破之后,其境遇可能还不如一介普通的平民。
只看这一身的伤,于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