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沐泽误会了,于潇雨立时否认道:“当然不是!如意客栈下面有密道的事,我根本就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他!”
秦沐泽眸光微凝,“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于潇雨皱眉,神色有些不自在,“我只是……只是觉得夜勒族人很可怜,在失去了祖国之后,现在摩羯哆是他们仅剩的生存地,现在就连这里也快保不住了。可是他们……还不知情,还准备跟纱迟军决一死战来着……”
听着于潇雨的话,秦沐泽毫不留情地直戳她的痛脚。
“而促成这一切的,有你很大一份儿功劳。所以你觉得良心不安,才想着在城破之时,给夜勒族留条退路是吗?这样一来你的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于潇雨被他说得脸色阵青阵白,她并不是第一次领教秦沐泽的尖酸刻薄,但这一次他确实杵到了自己的肺管子上,所以于潇雨也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了。
“是!我确实觉得良心不安!尤其是在山海会的院子里见到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后!就算失去了国家,最少……最少我还希望他们能保住自由!一旦摩羯哆城破,如果他们留下来,只会沦为亡国奴!无论是纱迟还是大周都不会善待夜勒族人的!”
于潇雨正激愤地大声说着,突然就见秦沐泽伸臂压向自己。
于潇雨下意识后退,却忘了自己已经在门边了,立时被秦沐泽撑在两边门板上的双臂困在了当中。
秦沐泽低头俯视着她,鼻尖几乎碰到了于潇雨的额头,脸上嘲弄的笑意并没有因为于潇雨的怒意而有所收敛,讥诮的意味反倒更深了。
“潇潇。你应该学会放手,而不是妄想给所有的事情都找到尽善尽美的解决方法。你不是圣人,更没有那个能力。这世间本就如此,优胜劣汰、强者生存。你觉得你这么做是为了夜勒族好。可是他们是怎样想的,你又知道吗?”
于潇雨被男人的气势和话语镇住了,良久没有反应,只是愣愣地仰望着他。
两个人就隔着这寸许的距离,静静地对峙着,凝视了对方半晌,最终还是于潇雨先移开了目光。
她低下头,轻轻地,长长地叹息一声,“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结果可能会费力不讨好。我只是……只是……”
说到最后,便没了声息,于潇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秦沐泽盯着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的于潇雨良久,最后叹了一声,放下手臂。
“好吧,既然你以实言相告,那我就给你一条密道。”
于潇雨像没听懂秦沐泽的话一般,愣怔良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现出一分欣喜。
“真的?!”
秦沐泽看着她明亮的小脸,冷硬的唇线也不由得柔软一分,“真的。”
于潇雨似又想到了什么,谨慎地跟秦沐泽确认道:“如果把这条密道给我,不会影响到你这边的计划吧?”
秦沐泽摇头,“不会。那只是一条废弃的地道,与其他地道并没有任何交集。”
“那太好了!”
于潇雨想不到这难搞的男人竟然真的给了自己一条密道,一时激动,就忘形地握着人家的大手,使劲摇了摇。
“谢谢你,秦沐泽!其实你是个好人来着!”
秦沐泽的眉尖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把最好一句话收回去。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于潇雨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还大力拍了人家一下,“不管怎么说,你这份人情我承了。”
秦沐泽不痛不痒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随后就唤来北天,让他领着于潇雨走一遍那条密道。
于潇雨自知时间有限,也不敢多做耽搁,就要跟着北天走时,却被秦沐泽一把拉住。
“这条密道,我送给你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把它交给夜勒族。”
于潇雨迟疑了一下,挺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会仔细斟酌的。”
秦沐泽这才放开于潇雨,让北天将她带走。
时近傍晚,当于潇雨出现在城南铁盾门的演武堂,也是目前摩羯哆守城军的大本营时,肖志远正准备派出卫队全城搜寻于潇雨。
眼见于潇雨终于回来了,肖志远难得地脸色狰狞了一回,掐住她白皙粉嫩的小脸蛋捏了捏,“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
被他派去尾随于潇雨的那两名侍卫在如意客栈外把人跟丢后,第一时间回来禀报了肖志远。
初时肖志远还只当是于潇雨发现了他的人,有意将他们甩开了,可是随着时间往午后推移,仍不见于潇雨回来。肖志远立时命人唤来了正陌和锦竹,将于潇雨失踪的事儿告诉了他二人,并着他们到于潇雨可能会去的地方找找看。
正陌和锦竹听说于潇雨是在如意客栈附近下落不明的以后,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到了秦沐泽,所以二人便带着几名皇城司暗卫潜进了如意客栈。
可是偌大的如意客栈却已是人去楼空,他们几乎将客栈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于潇雨或是其他人的影子,仿佛如意客栈里的所有人都人间蒸发了一样!